纪成在属于他的时间里，紧凑而充实的完成了所有计划。
然后在掐算好的时机，带着姬茹月，以付出了一些轻伤为代价，边打边退撤出了黑石防线。
尘埃落定，一切已不可逆转！
“这样做真的划算吗？我们其实原本有机会真的攻下黑石防线。”在回大本营的路上，夏娜突然这样问纪成。
“你想说什么？”
“您如果不在背后故意使绊子，那么至少能有一支军团能够在最关键时期抵达黑石防线吧？这样我们完全有机会真的拿下这里……就因为秦指挥使的一句话，放弃这么一份大功，值得吗？”
沉默，十五秒后，纪成道：
“其实，就算他不说那话，我也不敢真的打下黑石防线。”
说罢，他拿出了一枚硬币模样的东西，在手指间把玩着。
“想想看，如果我真的踏平黑石防线，攻破南地六国最后的希望，会发生什么事情？”
“您会获得一笔巨大的功勋，甚至足以直接封侯。”
“从我的利益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是对的，但是有的时候还需要一点大局观。”纪成笑着揉了揉夏娜。
“就是就是。”安蝉恰到好处地出来窜出来，眯缝着眼睛，侧头瞟着鄙夷道，“缺乏大局观的娜裱。”
“如果我真的踏平黑石防线，那么六国几乎注定崩盘，你们看，这一片，还有这几片领土都将成为银河帝国新的国境疆域。”
纪成让魔眼打开了一个简单的地图，随手勾画了几下，“到时候这支远征军还得分散驻扎，镇压反抗，只怕很长一段都得待在这里了。”
他绝不是一个短视的人，如果真的踏平南地六国，倒是酣畅淋漓了，但是后患无穷。
后面两三年的时间，正是帝国分崩离析的关键阶段，他要是困守南地到处镇压六国残余，捞不到任何好处，就算封侯了也没意义。
更何况，如果打了胜仗，至少也要回银冕述职一趟，有了秦指挥使的警告，纪成现在还真有点怵那位牧辅国。
见纪成只在把玩那枚古怪的硬币，而不再说话，安蝉觉得有点无聊，一双大长腿很快就缠了上来。
“愚蠢的人类，你既然怕那个牧辅国，为什么不把这枚她送你的赏钱给扔了？有功夫盘这玩意，不如盘盘我。”她昂着脖子道。
摇了摇头，纪成收起了那枚硬币。
“虽然那位秉笔内侍和秦指挥使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但我总觉得它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恶意，我只是有点怵得慌，心里不踏实而已。”
回到远征军大营，纪成给立即迎上来的通讯官丢过去一张数据存储芯片，里面都是这次他的作战记录。
没有问任何问题，纪成直接来到了属于高级将领的餐厅。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极度用脑算计和连续作战中度过，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
用餐的时间里，改头换面，穿了一身露脐装的杨皇妃跑了过来。
正在大嚼大咽一份标准例餐的纪成，抬头瞥了她一眼，心中一动，继续吃饭。
“喂，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杨皇妃看了看纪成微蹙的眉头，心里有点紧张和内疚。
“你别生气了，我也只是督军的身份，邵游当时突然传来要求暂时撤军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拦下，那些将军们就争先恐后的撤退回来了……”
尽管杨玉婉知道焦虑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她实在觉得纪成现在这样蹙着眉头的样子非常让她内疚。
实际上她也没有吃午饭，但她没像以前一样去抢纪成盘里的点心，即没心情也没胃口。
“纪成……我知道你为了准备这次攻破黑石防线付出了很多精力，但也没关系，咱们兵力损失并不大，大不了明天再攻一次城好了……”
杨玉婉轻轻摇了摇纪成的胳膊。
“我今天已经攻破黑石防线了。”
什么？
这位杨皇妃呼吸不由得一窒。
好不容易等到纪成控制咀嚼肌将食物都碎化后吞进肚子里，杨玉婉迫不及待地问：“你攻破了黑石防线？怎么回事？”
纪成回来之后就一副悲伤郁闷的样子，她本能就认为肯定因为邵游那道命令没有被及时拦截，而导致战斗最终失败了。
这让她如坐针毡，觉得没有帮到纪成，这才赶紧跑来安慰他。
没想到纪成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纪成做作地叹了口气：“我们去作战会议室。”
他起身离开将领专用餐厅，独自乘坐电梯前往上层区域。
一路上，路过的军官们发现，这位远征军的实际领导者非常的低气压，像是憋着一股怒火需要发泄，时不时还咳嗽几声，脸色更是比平时苍白很多。
这让大家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今天仅仅是乘坐战舰出门逛了一圈，除了野狼军团比较惨烈，其余人几乎都没怎么战斗就被将军们带回来了。
为什么，纪成将军会是一副大战而归的样子？
远征军大营，作战指挥室。
四周的房间全都清空，以免打扰到将军和高级军官们开会。
如果把整个大营的中枢部分划分为内、中、外三层，那么现在外层和中层已经完全被死寂和黑暗吞噬。
就如同用一片树林子制成的大篝火烧到了最后，只余下核心还有些火光，而周边只剩下了灰烬。
作战指挥室内，纪成并不急着讲话，他背靠着一台全息呈像仪，将自己的胸章扔到会议桌上，哐当一声。
众将不敢说话，军官们更是紧紧抿着嘴唇。
重新换好衣服的杨皇妃也在后面默默低头。
接着，他手腕一翻，从某个地方摸出一块老虎模样的金属块，但是只有半个，在老虎肚子上按了几下。
吭棱棱！
这半扇虎符，在会议长桌上滚了几圈，来到关戎面前。
“既然你们这么能，那我纪成让贤。”
还是一片沉默。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执行我的军令，我想知道各位将军的军团是军官旅游团的意思吗！”
纪成猛地一脚踹在会议桌上，整块长桌直接被他踹得坍塌了一半。
“说话啊！”
“纪成将军，说到底，邵游将军才是远征军的实际统帅，而您只是辅佐他的那一位，我们自然先服从邵将军的军令了。”
关戎自知今日推进速度太慢，有些理亏，当即避重就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