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箭塔与城门,爱国者走到了隔离区略显空旷的内里,大量的萨卡兹已经重新拾起了方才被打断的种种工作、这让此处显露着大量的生活气息,即使是卡兹戴尔也没有。
众人还未找到位置坐定、那言语不便的巨人便开口了,也许,爱国者认为比起客套,早些把自己的警告送达才是要紧事。
西里尔对此问题的到来确实感到有些诧异。
爱国者此时的声带影响并没有那么严重,如果不是高声号令,单纯沟通上算是非常通顺的。
西里尔向爱国者回问。
这巨大的温迪戈肉眼可见的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这里不得不提,倘若是长期在掌理感染者情报网的塔露拉必然是不会忽略这般重要讯息的,但游击队的情报来源上只有截获的军事情报,相对不够充足。
这便是爱国者的局限性,虽然无关乎对错,但博卓卡斯替这名老人确实在这点上有些不足,这算是两种思考模式,诸位可以品评一下优劣。
原本世界线的塔露拉打算南下,是先订立战略目标、却在战术上的实现却力有未逮,最终南下过程的实现却也是在经由黑蛇之手达成,克劳塞维兹中曾提到,黑蛇偶确实成功的将整合运动的崛起的切城之战成为了逼迫炎乌两国开战的政治工具。
爱国者则是先保守考虑打赢每一场仗,当战术上可实现才有余裕去考虑战略问题,但这样的状态有可能出现打赢了每一场战斗、却打输了一场战争,两种思路一种由上而下,先考虑目标再计量如何实现,一种由下而上,若无法实现一切都是空谈。
西里尔这话着实又让他惊讶了一次。
他闻言瞬间握紧了手中长戟,但略想了想又稍微松开,眼前这人并不像乌萨斯官员、此处也没有任何驻军的气息,他只是等着他继续解释。
这信息量让爱国者开始了思考,按照他所认识的乌萨斯贵族作风,绝不会愿意让自己的族人大批量的被流放到矿场上当作消耗品。
因为他对此有些急躁,所以喉咙的发声问题似乎瞬间就加重了,因为乌萨斯新旧贵族两阵营的态度足以颠覆感染者的地位。
如此,这个营地—隔离区—不管叫什么,都自然会受到纠察官围攻,因为这里只要存在都会使得纠察队的黑色收入受到严重影响,即使现在看来影响不大,但威胁性确实极高。
这时他才清楚为何他们找出的调令上会写着,因为他们要进攻的对象也只能是锈锤组织,否则便是明着与官方的授意作对。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可以暂歇的地点坐定,而萨卡兹们则选择站立在其身后,爱国者因为身躯比较巨大,足足用了四个木桩这才并成一个能使之坐下的大椅子。
闻言,他身后的魔族佬们有些坐不住了,但爱国者伸出了一只手阻止了他们。
爱国者的语音顿了一下,好似在调节喉咙的状态,两三秒过后才缓了过来,但其实他的内心正在思考自己在情报获取上的不足之处。
爱国者发问了,可是在乌萨斯中经常被传扬,但却被归类为逃逸乱党的存在。
如果他们入内之后迎来的是一场突袭,如今看来也都是正常不过。
目前的游击队除了武器之外,物资匮乏、什么都缺,而且伙食极其糟糕,正好在哥伦比亚的还在卖甜甜圈的这个时期,目前在伦蒂尼姆的大型连锁超市可是泰拉大地上的代名词。
而西里尔则完全可以透过自己的能力在维多利亚拉货、并毫无痕迹的交给游击队。
实际上,如果能让游击队协助清理掉一些纠察队驻点,游击队能够得到掠夺来的资源加上来自西里尔的物资,而隔离区则可以得到安宁。
领袖指的当然是指目前仍出门在外的塔露拉。
爱国者抓到这个重点,随即开始了发问,毕竟,他可不希望达成协议之后才发现与自己协商的对象并没有真正的领导权,然后协议自然作废这种蠢事。
他并不打算和他详细解释整合运动与整合国际中间的地位关系,否则就是多生事端。
接下来的过程,就是爱国者与西里尔两人的私下商谈,主要的内容是约定物资交换、接头的方式与地点等等。
而爱国者带来的这些属于游击队的萨卡兹们则开始与营中的百余人打交道,从数十年前离开卡兹戴尔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乌萨斯,同样,也再没有与这么多同族聚在一起的机会,他们自然是显得非常兴奋。
很快,没有任何领导层下令,源石虫小队与泥岩队伍中的佣兵们很自然的将私下留存的一些食物、酒水等等取了出来款待这些人,至于原因,是因为爱国者手下的这些都是些萨卡兹中真正的百战老兵。
魔族佬们向来尊重强者、也佩服经验丰富的老兵,更何况长久以来留在爱国者身边的这些萨卡兹,在卡兹戴尔怕都是足以被王庭成员所看中加入其麾下的等级,一场盛大的宴会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召开了,不过看起来,爱国者的队伍要再度启程应该也是明早的事儿了。
似乎是商议结束,只见爱国者与西里尔两人无声的站在城楼之上吹着夜晚的风。
西里尔看着这个巨大的温迪戈,不知为何,在他看着这些萨卡兹之时,他浑身身为帝国军人所特有的战场气息尽去,眼中曾经慑人的红光便的有些黯淡、中间似乎渗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博卓卡斯替在军伍中一向不乐见自己的手下过度饮酒,但此时他对于下边的纵酒高歌采取放任态度。
因为跟着他四处征战、凋零至斯的老伙计们确实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时之间,萨卡兹已不知名族语歌歌唱的古怪的歌充斥了周遭。
这话非常流畅,仿佛他瞬间回到了刚刚离开那片战乱之地的参军之时。
西里尔从中看见了沉重的怀念与后悔,一如这人一直担负的重压。
这感觉有些奇怪,也许正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并不够接近,爱国者这才得以吐露心声,这便是交浅言深的来由。
如果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是叶莲娜、或者任何一位盾卫、萨卡兹,这些人都与他牵扯了太多关系,在霜星面前,他必须扮演一个教育者与父亲。
在游击队战士面前,他扮演的是一个坚毅果敢的指挥官,是领导众人走下去的象征。
而在他的同胞之前,他绝不能后悔,因为正是他带领着他们背叛了萨卡兹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