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几个字,塔露拉的语调又开始微微颤抖。
见状,西里尔又给轻轻她拍了拍背。
她依然呢喃道,这是她自出生以来便被灌输并一肩背负的罪恶感,也是她的原罪。
即使是晖洁,也只是爱德华死亡之后的结果、而非成因。
从来没有一个人根据这点直接对她叫骂,可母亲的眼神、养父的家法与训斥、魏彦吾的冷淡与隐隐的后悔已经在无形中传达了这件事情,这是种类似于孤立的冷暴力。
因为这些人在道德上无法促使他们去恨一个完全无罪的孩童,但却又压抑不住无法救下爱德华的悔恨。
这一次反倒是西里尔将脸颊贴了过去,轻轻磨蹭,她却因为鼻子被发丝搔痒而轻轻打了个喷嚏。
她对此道了谢,这话让她足以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意义,即使她心里知晓他所说的并非完全的事实。
西里尔才是现在的整合运动不可或缺的人物,当然这是有些想当然了,若失去塔露拉,感染者隔离区仍可持续,但却会断绝可用来进一步扩张的理念支持。
他忽然想到,他们没有讲到过那陈姓贵族对她的态度。
塔露拉对这人倒是听不出愧疚。
或者说,这人已经通过明晃晃的恶意将她对他的内疚感消磨殆尽,相比于父亲,这人更像是个从有记忆以来便对她格外严格的亲戚。
西里尔如此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之后轻轻的把脸贴了上去,吃了口糖。
她心脏仿佛漏停了两拍,在这一记之下龙女显得有些娇羞,但心中却也甜丝丝的。
他不禁进一步问道,同时说明了东西的来处。
她将身子转为平躺,向上看着天花板,开始慢慢的回忆道,眼神中透着从谈话之初便少有的一丝怀恋。
只能说,文月夫人对待两位侄女视同己出,而自小便对于他人情感特别敏感的塔露拉自然不会没有察觉。
他轻轻贴在她耳边说道。
许是要让话题更加轻松,西里尔他刻意假装吃醋,这是让她未来与自己聊过去不会感到牴触的一步棋。
塔露拉顿时噗哧一笑,对他的吃醋感到好笑又欣喜,但也顺着话头开始回忆。
她来到乌萨斯之后一心扑在黑蛇的教导与挣扎之中,很少有空闲回顾过往,因此就算不出十年的时间,却恍若隔世。
也许是这两段记忆落差太大,在龙门,她是受尽白眼的灾星,但在乌萨斯,她却忽然成了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公爵女儿,而他们现在则处在北原之上,与一群互相信任的感染者们相依为命。
她微微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之间透着一点寂寞。
西里尔随即补上了一通解释。
塔露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中不知有何思绪。
他又轻轻提了提。
塔露拉方才有些像是中二历史被叫破的少年一样,有些错愕,随即想到随着日记应该还夹了一封信。
她简单的回了一段。
他这似乎话里有话。
夜已深,也许是睡意渐浓,又或者是她听出了言下之意,总之,她应了声后便开始了装睡、又或是因为敞开心怀带来的安心感真正勾动了睡魔。
西里尔坐起身,打算离开,但眼角却瞥到放在一旁的布包,顿时他的好奇心来了。
他伸手取了塔露拉房间内的一把拆信刀将外部的绳索破开,很快,布帛摊开,中央露出了一套完整的服装,上边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着,这是称为振袖的东国和服,是文月预备给塔露拉成年礼使用的,因为以往不知音信,所以不知合不合尺寸,希望托西里尔在乌萨斯找匠人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