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
苏宪熙心里一“咯噔”,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腿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栏杆边。
“宪熙!”经纪人在后面叫他。
青年像块木头一样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任凭经纪人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见状,经纪人一愣,低头往下看去。
剧组事先铺好的海绵床上,女孩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
“初殿!”
“左初!”
顷刻间,所有人如同蜂潮一般涌上前。
一片慌乱。
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
正在公司的殷含英接到陆月打来的电话,脸色一变。
“什么?!”她猛地站起身。
陈儒抬头。
“好,我马上过去。”殷含英挂断电话,收拾东西。
她的动作有些慌,文件掉在了地上。
女人正要弯腰去捡,一只手却比她早了一秒捡起。
“出什么事了。”陈儒的眸子里隐含着担忧。
殷含英抿了抿唇,低头快速地收拾东西:“左初吊威亚出了意外。”
陈儒一怔。
**
另一边,被纪慕派到左初身边的纪三陷入了两难境地。
纪慕临走前嘱咐过他,一定要保护好左初的安全,但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饶是纪三也没来得及反应。
“纪三,你怎么了?刚才开会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
纪四和纪五都被纪慕带走了,他们在开视频会议。
纪三的反常举动引起了纪四的注意。
“我……”纪三抿了抿唇,“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爷。”
纪四恍然大悟:“左小姐的事?”
“嗯。”纪三点点头。
“还是别告诉爷了,这几天爷为了处理那些人劳心劳神,几个晚上没合眼了,爷现在又不在国内,就算你告诉爷,那也是鞭长莫及,倒不如你在那边好好照顾左小姐。”纪四冷静道。
纪三有些犹豫。
“可是……”
如果是小事,他自然不会去打扰纪慕,可眼下左初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不告诉纪慕,好吗?
但纪四说得也没错。
就算告诉了纪慕,纪慕现在人在O洲,那边的势力正动荡,男人一时半会肯定赶不过来。
“爷喊我了,先不说了。”纪四匆匆挂断电话。
纪三看着黑屏的手机,神色纠结。
**
殷含英赶到医院的时候,小池,陆月,祝清山,苏宪熙都在。
“英姐!”陆月和小池见到殷含英,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
“情况怎么样了?”殷含英眉头紧皱。
陆月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还在手术,但听医生的话,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会这样呢?好端端地吊威亚怎么会掉下来?”殷含英话语里含了怒意。
“左初姐是为了救我才会……对不起,英姐。”苏宪熙走过来,满脸内疚,嘴唇蠕动了一下。
殷含英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这不是苏宪熙的错,但目光还是带了刺。
这让苏宪熙心里愈发内疚。
她没什么耐心跟他说客套的话,便憋着气沉默。
祝清山见状,上前:“这是我们剧组的问题,没有做好安全工作,你们想要什么赔偿尽管说,我一定尽量满足。”
“呵,祝导还真是够自觉。”殷含英的话里夹枪带棍,十足的讽刺意味。
祝清山闻言,脸色微变,觉得憋屈,但也不好出声反驳。
总归现在左初人还在手术室里躺着,怎么说他都是有责任的。
跟过来的陈儒见状赶紧帮忙打圆场,然后把祝清山叫到了一边。
“不好意思,左初出事,含英她难免着急,说话激烈了些,您见谅。”
祝清山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关系,总归这事还是我们剧组没做好工作。”
“我相信您在拍摄前一定千叮咛万嘱咐,您可曾想过,如果这事是意外也就算了,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
下面的话陈儒没有说,但他相信祝清山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男人脸色微变。
“你是说……”
“天下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还请您回剧组再好好查一查。”
祝清山点点头。
他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真的是人为,这已经足以判故意杀人罪了。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静静地亮着,折磨着每个人的心。
……
M国的行动结束后,栾洲他们都放了个小长假,他来医院看病,买完药准备走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电梯间走出来。
他微微皱眉,看着女人的背影。
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左初的经纪人吧?
不知为什么,栾洲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走廊拐角处,男人贴着墙壁而站,眉头紧皱。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
栾洲走到楼梯间,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队长,我在医院碰见左初的经纪人了,听她说,左初好像出事了,正在手术室抢救。”
一句话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
好痛。
意识混沌,痛感却是格外得清晰。
她在哪儿?
左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灯火通明的定国候府,腰佩大刀的御林军将其围堵得水泄不通,御林军手里举着火把,在府里大肆搜索。
一个侍卫嘴里喊着“找到了”,手里拿着一沓书信跑出来。
为首的御林军统领面容嚣张地将那沓书信接过来,举起,耀武扬威地宣布:“定国大将军左初通敌卖国,这些就是她与敌国将领来往的书信!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圣上有旨,定国将军左初沟通外寇,叛国求荣,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株连九族,钦此!”
几乎是同时,宫里传旨的太监就到了。
尖利的嗓音划破夜空。
官兵的喊杀声,女眷的哭喊声充斥了整个夜晚。
喧闹不休。
“左侯爷,左夫人,请吧。”统领勾着唇。
随即,一对夫妻被一前一后押了出来。
妇人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疲倦与皱纹,而男人的头发也早已花白。
那是她的父母。
左初双目赤红。
定国候府。
她的家。
在她死后,大兴皇帝仍不罢休,用伪造的罪证污了他们左氏百年清誉,全家上下整整一百零三口,全部处死。
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