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重叠着三个人的影子,其中一个娇小的身躯左右摇晃着,像是一个喝成滩烂泥的醉汉。
是呵,这剧烈的头痛让我一秒钟都承受不起了,手心里的乌黑也在逐渐蔓延只手腕处,因脑袋炸裂而抓乱的秀发再加上乌鸡一样的手掌,垂头丧气的模样让身边的行人不敢多看一眼。
“来,站我们中间,不用害怕。”张明把我拉了过来,曲意紧紧与我那只乌黑的手掌十指相扣,紧紧抓着,才让我暂时停止了由内而外的战栗。
幸好,还有你们。
我微微勾起一边嘴角,努力把眼泪收回去,向身边的两个人致以真切的感谢。
“今天晚上大家先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去找勇猛。”
曲意打开那耀眼的吊灯,这个偌大的别墅里承载着多少周没人的欢声笑语和我向他吐槽的记忆,可现在那高贵不凡的装修却在煞那间黯然失色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曲意让张明住在了周美人喜欢住的房间,看我情绪如此低落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自把我送进房里。
“什么都不要想了,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他俯下身来,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嗯。”
我乖顺的应声道,虽然心里的伤口仍未愈合,但是他温柔的安慰让我感觉到心里很暖很暖。
“晚安。”他轻轻关上房门,由于担心我过于恐惧,便把灯调到了夜间模式。
被塞进被窝里的我此刻一动不想动,身心疲惫不堪的状态下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呼呼大睡一场,最好,再也不要醒来。
很快,重重的眼皮便落了下来。
可是事实证明人类在过度恐慌的状态下是不会有什么美梦的。
“啊,师父,周美人,你们不要死啊。”我扯着嗓子冲着正在一步步步入深渊的人呼喊道。
周美人依旧是那副傲娇的姿态,掐着腰炫耀道,“貂蝉,你回去吧,告诉曲意他们不要担心,关千羽他呢已经被我们降服了。”
“什么?关千羽真的被你们消灭了?”我激动的手舞足蹈,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以至于接下来语无伦次的冲他们说一些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反正大体意思就是对他们万分崇拜。
“乖徒儿,记住师父给你说的话了吗?那把拂尘你还留着么?”
一旁的师父好像在隐藏着什么,迟迟不肯与我对视。
“师,师父,您,您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可让徒儿好找哇。”
师父愣住了,不再说话,脸上多了几丝严肃。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他们俩人身后,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千羽,她还死不了呢!
见我脸上被吓的一阵青一阵白,师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乖徒儿,听话。”语气中带有几分凌厉。
“师父,您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我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关千羽,阴风袭来,脚下魅鬼一样的影子好像死死的抓住了我战栗着的双脚。
“貂蝉,别看了,快走哇!”周美人气急败坏的催着我。
呵呵,我想走,可也得走的动啊。
“可是……”我半眯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看清楚关千羽那张青面獠牙的脸,恍惚间又觉得和于菲菲有几分相似。
就这样,前面的那个角色在关千羽和于菲菲之间不断切换。
“路貂蝉,你还还敢来,快把曲意还给我。”
关千羽恶狠狠的冲我呵斥道。
“喂,你凭什么说曲意是你的?你知道他最恨的人就是你了……”我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和她翻旧账。
此人对我愤怒的模样视而不见,转眼间又变成了于菲菲的模样,烈焰红唇往外边吐着妖气,“来了,就别想走了,好好陪陪这老头吧。”说着她把皮鞭伸向了师父。
烟雾弥漫,师父和周美人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只能听到阵阵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
一切好像都是梦境,但是那种恐惧感却很真实,“貂蝉,记住,师父的拂尘。”
师父急切的声音从混沌中传了过来。
“师父!你们去哪里了?”眼前一片黑暗,一瞬间,只有时钟一秒秒前进的声音,额前的发丝被冷汗粘的不成样子,后背也已经湿透了。
这个梦,究竟在暗示我什么?
不对,这个应该只是冰山一角,一定还有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对了,拂尘,拂尘。
我匆忙披好外套,蹬上拖鞋往客厅跑去。
“咚,咚,咚。”
“张明,曲意,快,你们快醒醒。”
我一间间的敲打着他们的房门。
“怎么了?”曲意最先打开房门,坐到沙发上看着凌乱的我。
他,难道晚上睡觉有不脱衣服的癖好?那再怎么着,衣服外套总得脱下吧?
“你,怎么还没睡?”我指了指西装革履的他,一脸茫然。
然而他并没有做过多解释,走上前来,帮我理理被冷汗粘在一起的碎发,剑眉微蹙,“怎么了,作噩梦了?”
我用力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这是师父托给我的梦,算噩梦吗?
他脸上浮上一丝惊讶,嘴角勾出一抹欣慰,“哦?这大晚上把我叫出来,不会图谋不轨吧?告诉你,我可是很守夫道的。”
“噗……”被他这么冷不丁的调侃一次,顿时放松了不少,背后的冷汗也在渐渐减少。
“说吧,怎么了?”他整了整领带。
“啊?你,这大晚上的,忙什么呢……我的正人君子!”
“没什么,失眠而已。”他轻描淡写的随手拿起了一本杂志,胡乱的翻着,以至于自己拿倒了都没有发觉。
“啊?”我抬头望了望已经把时针指向三点钟表。
“嗯,我正在想想明天怎么去找勇猛……”他把眼睛瞥向我继续恶化的手掌,刚刚轻松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嗨,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大家一起商量对策就是了。”
我嘴角扯出一个放松的弧度,赶紧把手压在屁股下面,对于这只乌鸡爪,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更习惯了路人吃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