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间的义务3
如同呵护一件工艺品般,她小心翼翼擦拭着他手的每一寸肌肤,温热的毛巾滑过他手指的每一处,像小虫子啃咬似的有些痒痒又有些酥麻。
好舒服……
桑念初偶尔还会顺带着用指尖捏一捏他的指关节,轻轻扯一扯他的每根手指,只是一个能让他放松的小动作,却当真令他全身都卸下戒备来,除了……除了某处。
他气息略微有些急促,蒙在被子下的胸腔起伏却不明显,桑念初放开他的一只手,转而细细擦拭着另一只,她的手好轻好柔,被这么像捧着珍宝一样捧在她手中,他觉得心都快要融化了。
擦干净他的手,桑念初又转而凑得更近了些,V领的毛衣露出白皙的颈子和若隐若现的诱惑,她却以为他睡着了就看不到,因此并未想过要遮拦。毛巾虽然是轻轻贴在他的面颊上,却有些突然,他吓得脸猛然一躲,惹得桑念初也跟着手一抖。
“醒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细细端详着。
好像只是受到惊吓的自然反应而已,他还是一动不动,桑念初也因此松了口气。
仔细看着这张英姿勃发的脸,这是一副让女人无法抗拒的冷峻坚韧的容颜。他不苟言笑,认真谨慎,他像个大男人一样为自己的家遮风挡雨,虽然帅到难免会让女人趋之若鹜,他却能给人与众不同的安定之感,让家人不知不觉中就放下心来,只顾得上享受他给的独宠。
佩慈真的是好福气,能被这样的男人守护一辈子,该是何等的快乐?
她不自觉再度伸出手去,提着毛巾的一角,轻轻描绘着他五官的轮廓。眉如墨画,鼻若悬胆,双目虽紧紧阖起却依旧锐势不减,让人觉得他突然就会睁开眼睛来,直看破你心底的每一寸角落。
好痒,好难受……
骚动的是心,难受的是肿胀正不受控制的想要破出。
就在桑念初小心翼翼擦拭着他的唇角时,戚擎苍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她,吓得桑念初险些把毛巾丢掉了。
“我……毛巾凉了,我再去换一块。”她急匆匆想要站起身来,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走,我难受。”
他简洁地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若朗星,这样的人,哪里会有给人难受的感觉?
“哪里难受?”桑念初立刻焦急不安地揉着他的太阳穴,“是这里吗?还是哪里?”
“浑身上下都难受。”
桑念初触及到他的肌肤,热的都发烫了,她以为他是发烧,便急着想要挣脱他:“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不用,那个没效果。”
戚擎苍忽然支起身子,一把将她举起来抱在自己腿上,无视她的挣扎,瞬间扯掉她的罩衣,露出被保暖衣包裹着的姣好的身子。
“你……你要干什么?”桑念初面色一滞,“你不是说你难受吗?”
“你一直在勾引我,我当然难受了。”他动一动双腿,她立刻觉得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抵着她。
“谁勾引你了……”桑念初心虚地想要逃走,他怎么能这样,她明明是在好心帮他,按照他的意思照顾他啊!
“你不承认?”
戚擎苍一个翻身,将她轻巧地压在身下,身下的望就抵在她的腿间,他动一动腰,认真地说:“你看,我现在忍不住了,怎么办?”
怎么办?她还想问怎么办呢!她什么都没做,没在他面前脱衣服也没在他面前多露一寸肉出来,他怎么能说这样就这样,他的脑子里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快……快放开我,你不能碰我!”
想起她之前对裴傲南说过的话,她突然心里一凉,忙用力推着他的肩头。
小手看似无骨,此刻却不知道哪来的力道,竟然硌得他生疼。他忍不住支起身子,而她立刻像狡猾的小鱼般从他身下抽出大半个身子。
“为什么不能碰你?”戚擎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现在不还是夫妻么,他同她怎样,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因为……因为……”
桑念初卡壳了,她该怎么说,要说是裴傲南的话,他搞不好又要生气,生起气来又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搞不好会变本加厉让她再血染床单一次。
“因为我怀孕了!”
“哦?”戚擎苍一挑眉毛,盯着她平坦的小腹,那也能叫怀孕?他当真不太相信,他甚至觉得,他们的孩子已经因为上一次他突然的兽性大发而早早不复存在了。
许是有别的原因吧,譬如说为了裴傲南洁身自好。
想到这,戚擎苍突然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他抬起腿,让她得以把整个身子都抽出来,看着她跳下床去,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守着已经不算是完整的身子,他觉得心里好难过。
“你照顾我,就是因为夫妻间的义务?”
他轻声低语,是在问她,却也更像是在自问。
“有什么问题吗?”桑念初重新将宽大的衣服罩在自己身上,“你不爱我,为什么总强迫我做我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你不喜欢么?”他突然怔怔重复着,继而又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我还以为,我温柔的时候能给你快乐呢。”
桑念初被他的眼神搅乱了心思,那是无法形容的失落和自嘲,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是她看得出,他很不高兴。
“也好,我不会在碰你了,放心吧。”
他重新躺回到床上,闭起眼睛,丢下她一个人站在旁边,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他生气了?
桑念初小心翼翼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他的性子太难以捉摸了,她每天都如履薄冰似的跟他说话,生怕踩断了哪条线,他就会爆发。
然而这一次,她以为他会爆发的时候,他却突然平静下来了,这平静更令人不知所措,她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呆在这,还是该离开。
“我……我还需要帮你擦吗?”
她张口,谨慎地轻声询问。
“不用了,你出去忙你的就好,想出门去见裴傲南也可以,我不会拦着。”
这个家伙,谁问他这些了啊。
戚擎苍此刻分明就像是个孩子似的赌着气,眼睛也不睁,索性还给她个背影不去面对着她。
并非不想看她,而是觉得自己太失败了,箭在弦上却突然被女人拒绝,他相信她是唯一一个会逃离的人,也正因为此,他看到了自己的失败,原来当他想亲近她的时候,她还是会因为同他无爱,而毫不犹豫地回绝的。
他看错她了,她一点都不想同他在一起。
之前甚至还担心过如果离婚的时候她爱上自己可怎么办,她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会不会想尽各种办法挽留自己。有一阵子他甚至觉得她真的逐渐沦落,她为他做好早餐,她每天都亮着灯等他回家,他以为这些都是她的爱。
没想到――他现在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没想到这只是她在夫妻生活中的尽职尽责而已,包括他们床第间的亲密,那都只是夫妻间的责任,她是被迫的,她从来不想跟他走得太近,是他一再要求,而这要求,如今已经变成了无法自拔的心动。
他该怎么办?
他第一次尝到心动的滋味,那些不安,那些醋意,那些感动,原来这些统统都是心动,就连跟佩慈在一起他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愫,跟佩慈在一起他只是一种执念,执意安定守护着,执意尽着男友在床第间的职责,执意坚持着当初留下的承诺,他以为这就是爱,在一起,不会有其他的情绪,这样的心情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