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阴暗
接下来你对我的报复,我通通都会承受,因果报应,这就算是我为以前的苏瑾还你的,如此回答,你可满意了?’
楚睿辰傻傻的看着她,呢喃着:“你到底是谁?”
“苏瑾,别怕,我在这里,苏瑾,我会陪在你身边。”楚睿辰甩掉脑海中的奇怪想法,不管她是谁,他都要她活着,楚睿辰半坐到床沿微微扶起她,让她枕在他的腿上,一手顺着她的脸颊一遍遍的抚摸,另一手则紧紧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心从手指上传来,苏瑾停止了呓语,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不一会儿,只见她缓缓睁开眼,平静的盯着上方的他一眨不眨的看着。
楚睿辰心下一激动,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苏瑾。”
“王爷夫君。”苏瑾微弱的轻声呢喃一句让楚睿辰以为到达了天堂,事隔半个多月,他终于又听到她叫他王爷夫君。“苏瑾,我就在这里,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我这就叫太医进来给你看看。”
楚睿辰的手指要从她的指缝滑出那一刻,她反用微弱的力气握住他的手:“我有话要说。”
“你说。”
“关于丹朱玉玺,其实能救湘雅的并不是丹朱玉玺,而是玉玺夹层里放的东西。”苏瑾紧皱眉头,伤口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疼了。
“什么?有夹层?”
苏瑾不着边际的闭着眼点点头:“机关在那个玉老虎的脚上,用力把他按下去会打开玉玺底下的夹层,那里面放的应该才是真正救命的丹朱。你拿那个去救湘雅,然后,放过我的孩子吧。”
“苏瑾,你好好养伤,我会让天佑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他离开你好吗?”
苏瑾浑身无力微微一笑:“你会这么说,我已经很感激了,那个孩子,请你,务必善待他,我不求他家财万贯,权利贯身,只求他平安一生,幸福安定。”她的气息开始紊乱,一句话也只能断断续续的分好几次说完。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不要像交代后事一样的胡言乱语,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苏瑾点头:“其实,如果你能在更早…的时候遇到我,说不定…会先爱上我,说不定,会比爱湘雅更爱我…”声音一点点的消逝,楚睿辰颤抖着手将手指伸到她的鼻下一探,在感觉到那不怎么重的鼻息后,这才微微安心了些,松了口气派人去请太医来。
太医如往常一样,掐脉,翻眼,看伤口,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辰王爷,老臣还是那句老话,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王也说过,会让你们陪葬的吧。”
“王爷,就算您现在就请旨杀了老臣,老臣也不可能让王妃身上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停止腐烂,更不可能有任何的方法减轻王妃的疼痛。王妃能够挺到现在已然是奇迹,这奇迹能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就看王妃自己的造化了。”
“你他妈的是御医,是专门治病救人的,可你怎么能连一个小小的伤口都医不好,听天由命?亏你敢说出口,你这个庸医,去给她开药,本王要你医好她。”楚睿辰发飙一般的上前揪住太医的领口,几天以来沉寂的郁气终于全都爆发了出来。
太医从容的俯身跪下:“老臣已经尽力了,不过如果王爷依旧坚持,臣就去开药。”
楚睿辰叹口气闭上眼睛松开拉着太医领口的手,对他挥挥手,太医退出苏瑾的房间,楚睿辰走到床边翻身上床躺在她的身边,将她紧紧的揽进怀中,连呼吸中都是满满的叹息。
为什么直到要失去的这一刻他才知道她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老天爷这是与他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
想到她之前的话,楚睿辰一个激灵从怀中掏出那个丹朱玉玺,仔细看了半响后,他照着她说的伸手用力的将老虎的脚按下去,‘啪嗒’,正方形的玉玺中间弹出一个空格,那里静静的平躺着一粒紫黑色通体透明的玉珠,说是玉珠可又感觉不像。
楚睿辰拧眉坐起身将那玉珠取出对着烛光端详了半天,这才回头看向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呢?
想到这丹朱的功效,楚睿辰紧紧的握拳,心中第一次有了放弃救湘雅的想法。湘雅即使没有这粒丹朱也可以活下去,虽然不能生育又要一直靠着药石度日,可却是真实的活着。但苏瑾不同,她只有靠这丹朱才有可能活下来。
她的笑是那样的美,发起脾气来倔强的可爱,在他发怒的时候,她明明也很生气,可是却总是很怂的装老实,实在气急而生气的时候喜欢怒喊他的名字…
在他眼中,她是那样真实而又做作的存在,无法忽视亦不能无视。可现在这个有如此重要的存在意义的女人要消失了,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这丹朱玉玺是她找回来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那这辈子怕都没有人能够取出这粒丹朱了,如今他怎么能不用这丹朱来救回她的性命呢?
雨瓢泼着下了一整夜,楚睿辰一夜没有睡好时不时的起来查看苏瑾的状态,她又开始发烧了,中间还不间断的说着他听也听不明白的胡话,时而哭时而笑,似乎昏迷中的她正生活在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一般。
黎明时分雨停了天空却并未放晴,楚睿辰打开门走到房檐下,房檐上积攒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滚落到地面上,他伸手接起雨珠,手掌中堆积的越来越多的雨水满溢,顺着手的纹路又落向大地,楚睿辰紧紧的握起手,微微抬头闭上眼重重的叹气。
雨珠的世界不是他手掌,所以他终究是抓也抓不住,可苏瑾不一样,她是他的女人,他能救她,只有他能救她了。
楚睿辰握紧拳摇头转身回到房间,走到床边才发现她又开始呓语了起来。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让你抱抱我,亲亲我,多想亲口吃上一顿你为我准备的早餐。妈,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带我走好吗,带我走好不好。”苏瑾的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滚落下来,似乎是将她记忆中所有的阴暗全都挖了出来一般,她的手不停的伸向空中,似乎是想要追随什么,抓住什么。
听着她的呓语,楚睿辰的心口揪心的疼,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腾空的手:“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不许走,不要跟任何人走。”
苏瑾模糊的听着耳边什么人想要挽留她的声音,可是思想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往脑海中最阴暗的角落里溜去。
她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爷爷口中那个美丽而又毒辣的母亲,幼小的她对妈妈的感情是单纯而简单的思念,所以当她第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她心中的感觉没有毒辣,只有美丽。她用那样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妈妈,希望她能够回望自己一眼,可是…她却并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妈妈用她作为交换条件向爷爷要钱,那鄙夷的眼神中好像她并不是她的女儿而是货物一样。也是在同一天,她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真的是如此的不够讨喜,连自己的生母都如此的讨厌她。
那天,妈妈被奶奶用很不优雅的姿势给推出了门,奶奶关门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妈妈眼底的不屑和厌恶。
原以为,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妈妈了,可是在她高二那一年,她又出现了。她用那样高傲的姿态告诉她:“如果你是我的女儿,如果你想跟我一起生活,就去你爷爷那里帮我找一样东西。”她把照片塞到她的手中后扬长而去。
苏月下站在学校的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才低头看手中的照片,那是一个很奇怪的虎型玉印,那时的苏月下不明白,妈妈为什幺要这个东西。
回到家中后,她像往常一样写作业做复习,可是脑海中却再也安静不下来。她不时回头去看爷爷奶奶的动向,直到吃过饭后老两口下楼去跳舞,她才得到机会偷溜进爷爷的房间里,她照着照片很仔细的翻着爷爷几年来存下的宝物,甚至连爷爷曾经带她进去看的小密室都翻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后来想到爷爷常常警告他不许碰的宝盒,苏月下脑中一热,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左右她,她竟大着胆子将那盒子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