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中的妈妈
夏律锡摇头轻笑,吃过饭,夜卫依序退出房间,夏律锡对夜痕说了些什么后便带着苏瑾往后院走去,跟上来的苏瑾从一侧看着他闲淡的表情不明所以:“我们要去哪里啊,为什么连玉儿都不让带?”
“带你去见一个人。”夏律锡柔情的看着她,让苏瑾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将脸别向一边。或许玉儿的话是对的,她自己也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表哥待她真的有些不一样,里面似乎有种她所无法理解的情愫浓的让她无法消受。
穿过后园再走过一条小长廊便能看到一间极其淡雅的两层小阁楼,站在阁楼下,夏律锡定定的看着二楼的窗户,顺着他的目光,苏瑾也往那窗户上看去,猜测里面住着的是怎样的人。过了半响,夏律锡抬步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对她做出个请的动作,苏瑾犹豫了片刻便跟了过去:“不需要跟主人打声招呼吗?”
“她在等你呢。”夏律锡这样一说,苏瑾倒是放心了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在等着她。
进了一层的客厅,苏瑾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虽然这里的摆设一如既往的奇怪,可并没有多引起她的关注,看夏律锡上了二层的台阶,苏瑾也便快步跟上去,终于迈上台阶,楚睿辰随手推开一间房门,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而又整洁,看房间的摆设,这似乎是书房。
苏瑾随意的四下张望,当她的目光落到墙上悬挂的那幅美人图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不,应该说是吓傻了。
看到她的表情,夏律锡只以为她是因为看到了一张与自己相似的容颜才震撼的,可当看到她眼底的恐惧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你怎么了?”
苏瑾不敢置信的紧紧闭上眼睛后再次睁开看向那幅画像,随即摇头不停的轻语:“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是不是觉得你与她很像?其实她就是我的母妃苏翘楚,之前我告诉过你吧,你们很像的,看来这侄女随姑母的说法并不假吧。”
“妈妈…”画中的女子坐在莲亭中,年轻的容颜上有丝淡淡的失落,或许是因为她正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眼中的柔弱似乎能够穿透画像抵达她的心底。
柔弱?不对,在她印象中妈妈的眼中从来只有犀利与不屑,这让人心疼的柔弱感是从哪里来的呢?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眼神有问题了才对。
“瑾儿,不,月下,你没事吧。”
苏瑾盯着那幅画像,神情有些恍惚:“她是怎样一个女人?”
“母妃她…善良,仁慈,柔弱,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更从不曾对任何人露出过任何不友好的表情,她对我们每一个孩子都很好,她笑起来像是三月里的春风,让人总是心里很温暖。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招惹上…”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夏律锡赶忙停住话语,看向有些奇怪的苏瑾。
“不是的,都是假的。”苏瑾眼中含着泪,一副极痛恨的样子看着画中的女子:“她就不喜欢我,一点都不。”
夏律锡不明所以的抬眼看看画中依旧那般迷人的母妃,再看看苏瑾,以为她是知道了些什么,赶忙紧张道:“月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并没有见过我母妃啊。”
苏瑾一愣,这才发现她似乎把对妈妈的那一点想法全都加诸在了画中之人身上:“抱歉,我…刚才不知道是怎么了。”
或许真的只是相像而已,妈妈还好生生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而这画中人却是苏瑾已经过逝的姑母,她们只是想象,仅此而已。
苏瑾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她的表情却让夏律锡无法释怀,他本以为她会惊喜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没想到她却是一副完全受到打击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
“你是真的想太多了,母妃她很喜欢你,从你出生的那天,就一直喜欢你。以前她还在世的时候,常把你挂在嘴边,那时候舅父与母妃常有信件往来,虽然一封信到达母妃手中往往已经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可每次母妃看着舅父信中写的关于你的一切,她都会偷笑好久。那时候我总是很好奇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居然能让与忧愁常相伴的母妃笑逐颜开,所以也常常趁母妃不备偷偷的看她藏起来的信,看的久了,也就会渐渐开始在心中按照信中所写的刻画出你的样子…你第一次学会喊娘亲,第一次背诗,第一次跳舞…太多太多了。”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夏律锡心中一阵柔软,现在这个他幻象中的女子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发誓,他会一辈子好好守护她,好好爱她的。
苏瑾有些慌了,为什么站在他的面前她总是这样的掩藏不住自己的慌张情绪呢,或许是他给她的震撼总是太多吧。
“看你又开始不自在了。”夏律锡说着伸出食指从她的额头往鼻梁上滑了一下:“放松些。”
苏瑾脸一红,头稍稍向后靠了靠,转而往房间中缓缓走去,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画中的姑母给人的感觉一样,淡雅而又温馨,如果不是因为事前妈妈对她造成的伤害那样的大,或许,她刚才便不会那么的失态。从来不知道原来姑母是这样喜欢她的,如果姑母是她的母亲就好了。能有这样一个母亲,一直以来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只可惜,她好像并没有这样的福气。妈妈那冷漠而又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利剑一样刻进了她的脑海中,恐怕这一生都会伴随她了。
“你又在想什么,我发现你自从进了这个房间后似乎就变的很奇怪。”夏律锡往前一步身体也更靠近她一些。
苏瑾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保持开些距离,扬唇微微一笑:“所以,我们还是出去吧。”说完,她转身先一步下了楼梯。夏律锡看着身后插满一整个大花瓶的画轴,不无可惜的摇摇头,本来还想给她看看里面的其她画像,相信她会觉得很惊喜的。
下楼梯的过程中,苏瑾心中一直无法释怀,世界上难道真就有如此莫名其妙的相似吗?抑或者…这其中根本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不一定呢…
再陪夏律锡在王府里闲逛了一会儿,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夜痕和他身边一个年长些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见到夏律锡后微微行了礼便盯着苏瑾上下打量,眼神中的惊讶让人一目了然。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苏瑾还是礼貌的向对方微笑。
“像,真是像。”妇人盯着看了半响后,终于眼中含泪的上前拉住了苏瑾的手:“你是瑾儿?”
苏瑾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一侧的夏律锡,点点头:“我是瑾儿。”
“果然都是苏家的子女,美的可倾城。你与小姐长得有七分神似,只是这眼神中的灵气却更胜小姐一筹,若是小姐还活着,定然也会感到很欣慰的。”经妇人这么一说,苏瑾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翘楚姑母的丫鬟,有些事情,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答案也不一定。
“兰香姨娘,你这样子会吓到她的。”夏律锡说着上前将妇人的手从苏瑾的手上拽下来:“月下,这位兰香姨娘自小就伺候在母妃的身边与母妃情同姐妹,她听说你来了,一定要来见见你。”
苏瑾不好意思的脸红一下对着苏兰香点点头:“兰香姨娘。”
“小小姐,老奴想去伺候你,你可愿意收留老奴?”
被这么一问,苏瑾脸上立刻有了拘束的表情,“不用了姨娘,我好手好脚的不需要伺候,再说我身边有个玉儿,她一向把我的生活打理的很稳妥,你也已经到了该被儿女好好孝顺的年纪了,月下怎好如此自私呢。”
“哎,看来小小姐是看不上老奴啊。”苏兰香边说着边叹气。
苏瑾赶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兰香姨娘,我只是…”
“兰香姨娘,月下说的对,你确实到了享清福的年纪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放不下月下,那你就闲着没事去她那里坐坐,反正以后她都会生活在这里,时间很多。”夏律锡见苏瑾拘束的很,站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