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之缃师姐她...殁了。”
“啪嗒——！”
姜铭棠手中的毛笔掉了下来。一小片墨迹在纸张上晕染开来。
她看着眼前汇报着山之缃死亡消息的林晓，忽然感到大脑一片混乱，指尖微微发颤。
“...怎么，怎么突然殁了。”
“还在调查中，不过已经明确了之缃师姐的死因。”
林晓继续汇报着。
“是内脏爆裂而亡，而且，她身上也发现了好几处被刀砍过的伤痕。”
“怎么可能......”
“内脏爆裂”“伤痕”这两个词不断旋转在姜铭棠脑袋里。
毕竟，像山之缃这样的实力，在昆仑，乃至仙界里是很少会有人把她打成这样。
姜铭棠焦躁起来，她揉着眉间皱起的一团肉，思索起来。
想了一会儿，她开口道:
“再去查查，山之缃出事那天，都有谁出了昆仑，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小心的查。”
“是。”林晓刚准备走，姜铭棠又喊住他。
“这几天，你们多多注意那些离开过昆仑的人。”
“明白。”
...
昆仑山分支今日都被盖上了一块块白布。屋里时不时还会有微弱的哭泣声传来。
许是上天觉着可怜，天空上飘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不一会雨丝便如垂落在湖边的柳枝一样落下。
一只银边的藏蓝翘头鞋踩在了一个浑浊的积水坑上，一圈圈水的痕迹瞬间停止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安舒羽打着画着腊梅的秋香伞，将目光移到身后的人。
“毕竟我也与山之缃认识多年了，我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金闻玲同往常一样，浑身上下体现着“邋遢”二字。他打着空白无一物的伞，胳膊挂着个篮子并排来到安舒羽身边。
金闻玲这个装扮在这丧礼上，多多少少让人不舒心一些。
安舒羽淡淡看了他一眼，无意中发现了他空空的手臂。
他往常不都是戴着那串顾柳莹送给他的紫色珠子吗，今日竟然没有。
真是奇怪......
“给，这是马蹄糕。”
说罢，金闻玲就将胳膊上的篮子推到安舒羽身上，他盯着眼前的房子盯了许久后就离开了。
安舒羽侧过头看着金闻玲逐渐被雨丝覆盖的身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瞄了一眼篮子里静静躺着的马蹄糕，嘴中喃喃低语道:
“这种时候，他不该啊......”
之前的金闻玲虽我行我素，但在丧礼这种场面上他是绝对不会这么随意。更离谱的还有他光溜溜的手臂。
他就算忘了武器部也不该忘了戴顾柳莹送给他的那串紫色珠子啊。
“栋羽上神。”
一记熟悉的女声把她拉回到现实里，安舒羽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孟随的母亲。她穿着一身泛黄的白丧服匆匆来到安舒羽身旁。
“你有见到念缃吗？”她问道。
“那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的，方才半夏已经抱她回去歇息了。”
安舒羽正说着，眼前的张澜黎好像忽然没了力气，腿好似成了棉花一样柔软，她说话的声音越发的细小，支撑不住便倒了下去。
“你有两天没睡了吧？再坚持下去身子怕是要遭殃。”
安舒羽眼疾手快的扶着张澜黎无力的身子，她朝路过的几个丫鬟喊了一声。
“扶她回去休息。”
她说完又低声安慰了一句，之后便快步走向堂屋。
孟随在那儿正陪着山之缃。
...
“呜呜呜呜...我没有阿娘了，我没有母亲了......”
屋里，孟念缃的身体整个贴在陆半夏的膝盖上，一抽一抽的，眼泪如流水一样掉下，它们浸湿了陆半夏的衣裙。
“哭吧...好好哭吧...哭累了睡一觉。”
陆半夏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安慰道，她抬起手轻轻拍打着孟念缃的背脊，任凭她在自己才洗好的衣服上撒泼打滚。
渐渐的，她好像也被孟念缃的哭声感染，看着她她哭成核桃一般的眼睛，陆半夏的眼眶边上也红了许多。
她加大了拥抱的力度，小声的说着。
“你还有你爹爹，还有好多好多爱你的人，你母亲在下面仍会爱你的。”
“你比我强多了...我连自己爹娘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在陆半夏柔软的声音下，孟念缃陷入了梦乡。她又坐了一会，把孟念缃好好放置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后便离开了这里。
...
“栋羽师姐，念缃已经睡了。”
陆半夏来到了堂室，她看见了几步远的安舒羽，以及棺材旁的孟随。
孟随已经守了山之缃三天了，这些天，他是一点儿东西都不愿意吃，就算强行送到他嘴边，他也会吐出来。
陆半夏走近孟随，才靠近就感受到了浓厚的腐败气息。
颓废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
“再过不久，山之缃就该出殡了。”
安舒羽拉过陆半夏，悄声对她说道:“唉...估计，到那时候，孟随比这更严重......”
说罢，安舒羽的手中变出了两罐烈酒，她在空中提了提，对陆半夏示意着。
“我...也体会到你那种心情了。”
“安舒羽。”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