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梦溪站在钟意的面前,递过了笔,那脸上的笑有些不怀好意。
钟意挑了挑眉,嘴角勾了起来。
钟梦溪这是料定了她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不敢接笔,做不得诗。
钟意身后站着的娄晨曦垂下头去,看不清脸上是何神色。
众目睽睽之下,钟意起身,淡然接过钟梦溪手上的笔。
钟相的两个女儿站在一处,钟意在气势和容貌上就胜了一筹。
可是那又如何?钟梦溪料定了钟意会出糗,在座的,又有多少人是存了看钟意出糗的心思呢?
世人皆知,安平县主会骑马射箭,但安平县主从前是个傻子,怕是连个大字都不认得。
钟意款款走到案前,沾了笔墨,还真像模像样地写下了一首诗。
但钟意的毛笔字写的实在不好,惹得一旁准备唱读的小公公很是困惑地瞧了钟意好几眼。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座的各位又不看字,只听诗。
停了笔,那小公公高声唱道:
“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
此诗一出,众人皆眼前一亮,都在心中道安平县主真是一个妙人。
此诗中所写,写的不正是此时此景的高堂宴吗?
诗中不止写了戍边将士的不易,歌颂了镇北王年老而不改忠心的情怀,最后一句,甚至还心机地升华了圣上对戍边将士的恩遇。
正所谓一举数得!
谁人又能想得到,这一句诗里,能将此时几人的心性描写的如此透彻。
“这位作诗的姑娘,就是前些日子开弓仪式上一箭定乾坤的安平县主?”
作诗以来一直没开口的镇北王此时开了口。
镇北王沐战一脸正气,声音雄浑有力,不怒自威。
既然镇北王问了话,钟意就不得不站在堂前礼数周到地等着回话。
钟万凡欣慰地看了一眼钟意,答道:
“正是小女!”
镇北王深沉的目光看在钟意的身上,道了一句:
“钟相得了一个好女儿啊,安平县主在开工仪式上的风姿已经传到了漠北了,骑射好,诗做的也好,正巧写出了本王和一众将士的心声,本王却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写出本王心声的,却是一位女子。”
镇北王的评价颇高。
皇帝适时开口道:
“万凡确实得了一个好女儿,这首诗,不仅写出了镇北王的心声,就连朕的心声,也都写了进去。”
钟万凡赶紧起身请罪道:
“圣上心中牵挂边关将士不易,是臣等有目共睹的,今日小女此诗,妄自揣测圣意,着实罪过。”
皇帝闻言摆摆手笑了。
“诶!哪有那么多罪过,安平县主是天光垂怜的祥瑞之人,本就是位奇女子,朕赏她还来不及呢,来人,赏!”
皇帝大手一挥,钟意财源滚滚。
高位上的太后一脸喜爱地瞧着堂下立着的钟意,朝钟意招了招手:
“好孩子,快坐到哀家这儿来。”
上次宫宴上,钟意可是跟着太后一起入的乾安殿,一直坐在太后的旁边。
想必今日太后叫她过去也是这般。
太后对钟意的喜爱,在座各位看在眼里,纷纷在心中感叹。
钟意无法,只能走到太后的案边坐下。
在此过程中,她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气的紧紧攥着拳头的钟梦溪一眼,然后充满挑衅地扬了扬唇角。
钟梦溪,今夜,我要做你的噩梦,将你以往相府小姐的光环全部撕碎。
从此之后,钟梦溪的才情和荣耀,将通通被钟意压上一头。
之前命悬一线的仇钟意可不会忘记,今日,倒是要跟周氏母女小小地算上一笔账了。
那自始自终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直没有散去,钟意走到太后的身边,就距离邵淳更近了。
钟意只觉得那道目光在近距离之下更加的炙热,她忍着就是不去看他,仿佛心中还是有气一般。
太后喜爱地拉着钟意的手拍了拍,一脸的慈爱。
“好孩子!你当真是又让哀家眼前一亮。”
钟意垂首含笑,她并不想得罪太后。
太后又凑近钟意,语重心长地小声说道:
“哀家听闻你与淳儿和好如初了,这才对嘛!你们以后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之间,哪里能有隔夜仇。”
钟意一愣,她什么时候跟邵淳和好了?
“可是淳王殿下告诉太后的?”
“正是,淳儿还说你们婚期如旧,哀家听了也欣喜,你是一个识大体的还孩子,淳儿活的艰难,你能体谅他,哀家很欣慰。”
太后说着有些动容,拍了拍钟意的手,又连说了好几声好孩子。
钟意没说什么,想必……邵淳跟太后没实说他们的情况吧。
婚期如旧不假,可是感情却不是以前的感情了。
钟意笑着颔首,并不欲让太后她老人家受什么刺激。
她转头看了邵淳一眼,那眼神中没什么温度。
邵淳回以一笑,倒是又甜又宠。
钟意淡淡地别开眼,没再瞧他。
不知不觉间作诗结束。
皇帝、镇北王以及钟万凡三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转眼间,又到了皇城贵女们献技表演的时候了。
才一开始,钟梦溪就抱着一把琵琶第一个上了场,她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刚才的场子,再重新将钟意的光环压下去一样。
钟意回头与娄晨曦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无波无澜,但却像是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娄晨曦好歹在皇城贵女这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钟梦溪擅长什么,她清楚得很。
这三日以来,她与钟意早就将今晚的宴席分析的透彻。
钟梦溪除了有些才华,会写一些诗之外,最擅长的,就是琵琶和跳舞了。
此时此刻,钟梦溪一曲琵琶,弹得悠扬婉转,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皇帝面上带着笑意,温和地看向沐锦。
“锦儿可会些什么才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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