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休息的禅房,钟意也是越想越气,那唇红彤彤的,上面还残留着邵淳的气息。
她撅着嘴坐在那里,心里噼里啪啦地骂着邵淳这个王八蛋。
直到钟元在门口说,她爹叫她去吃斋饭,钟意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普陀寺的素斋,只用来招待尊贵的香客,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偶尔吃一下,也别有风味。
当钟意提着裙子过去的时候,钟万凡的左手边还坐着一个人,两个人正聊着什么。
邵淳!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钟意见邵淳正转头冲她笑,她脚步慢了下来,脸上表情十分冷漠。
“爹……淳王殿下。”
钟意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句,在钟万凡的右手边坐下,正对着邵淳的面。
“正巧淳王殿下来为祁世孙求佛,遇上了,就一起用顿斋饭吧。”
钟万凡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不知道两人之间这是闹了什么别扭。
“哦。”
钟意随口应了一声,拿起筷子给她爹夹菜。
“钟相,本王刚刚已经见过钟意了。”
邵淳笑着看向钟意,跟钟万凡说道:
“我们还约好了,稍后一道回城,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也好。”
钟万凡丝毫没感到意外,他对邵淳的态度不错,说到底,这是马上就要成为他女婿的人了。
钟意瞪了邵淳一眼,闷头吃着斋饭。
他们什么时候约好了一道回城了?
阴险!
那菜叶子没什么味道,还很苦,钟意实在吃不下去,只扒拉着碗挑挑拣拣的,到最后也没吃多少。
钟万凡跟邵淳说着朝中的事情,邵淳听的十分认真,请教了一些婚后去刑部当差的事情。
钟万凡到底是百官之首,又沉着冷静,门生遍地,将刑部的人情世故给邵淳浅浅的分析了一下。
点到为止,邵淳如此聪明,也是一点就通。
钟万凡也不知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他甚至还给邵淳指点了几句皇帝的心意。
两人说了很多,钟意扒拉着碗里的饭,百无聊赖地数着米粒。
直到桌子下面,她的小腿突然被人轻轻踢了一下。
钟意冷目瞧去,邵淳正听钟万凡的话听的认真,还时不时地虚心请教几句。
丝毫看不出他脚上的小动作。
在钟意的直视下,邵淳恍若未见,甚至脚面在钟意的小腿上一遍遍地磨着。
钟意咬了咬牙,微微侧身将腿换了一个位置。
可她那目光还没收回去,桌子底下那只不安分的脚又滑了过来。
“咳!咳咳。”
钟意突然大声咳嗽了几声。
“这是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钟万凡关切地看了过来,询问了一句。
邵淳那晦涩不明的眼中隐隐含着笑意,他吩咐一旁的流雨,将他的披风拿了过来。
然后当着钟万凡的面,起身亲自给钟意披在了身上。
甚至还在钟意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十分地温柔。
“穿上一些,别着凉了。”
钟意暗自咬牙切齿,可当着他爹的面,她也只能假笑着道了一声谢。
“我没什么事,你们继续。”
钟意说着,端起一旁的茶杯,猛灌了两口。
邵淳这才算是消停,跟钟万凡继续说了不少。
最后,钟万凡说出几个在刑部当差的门生名字,甚至告诉邵淳,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找他们,自会得到帮助。
钟意安静地听着,越发地觉得邵淳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返程的时候,钟意走在最前面,理也不理邵淳就先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还不等马车行驶出去,那马车突然向下一陷,邵淳就从车帘子外面钻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鎏金的小手炉。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钟意横眉冷对,没个好脸色。
邵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死皮赖脸地坐在马车里不走。
“我的马车在来的途中坏了,还没修好,钟相让我先坐你的马车回皇城。”
钟意咬牙冷笑:
“你的马车坏的倒是是时候。”
“山路不好走,也是难免的。”
邵淳哈哈一笑,像是听不出钟意那讽刺的话来。
“给你,手都冻的冰凉,出门也不知道拿个手炉,你身边的人还没有我会伺候你。”
邵淳笑着,不由分说地就将手中的手炉塞到钟意的手里抱着。
“这才刚入秋,哪里用得着这东西。”
钟意嘴硬地讽刺了一句,却还是将那手炉抱在手里暖手。
要是以前还真用不着,只是这副身体畏寒的很,就是夏天的时候她也多是手脚冰凉的,应该是原主小的时候没养好留下的病根。
再加上入秋了,山上的温度要比皇城里低上一些。
“我哪里用得着,是专门给你备着的。”
邵淳看了钟意一眼,笑道。
“专门给我备着的?只是不知道淳王殿下这手炉,还有我身上这披风,值什么价?”
钟意突然讽刺一笑,然后自顾自地笑道:
“只怕是你早就在我这讨完了回礼,我用着也理所应当。”
“今后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用着都理所应当。”
邵淳意味深长地一笑。
“那是以后的事,当下却还不是。”
钟意清冷的目光瞧着邵淳的身上,仿佛看透了一切。
“怎么说?”邵淳挑眉问道。
“圣上当初给你我二人赐婚,为的是让我爹别往二皇子那面一头倒,但前提是你要是个傻子,可如今你已经大好,试问哪个皇帝愿意自己的皇子跟百官之首走的太近?”
钟意幽幽说道:
“你即将步入朝堂,但皇城人多眼杂,圣上又时刻瞧着呢,你想试探我爹的心思求他的指点,自然有所顾忌,可来普陀寺就不一样了。”
钟意眉眼如冰睨着邵淳,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来。
“你还说你是想我了?巴巴地来瞧我,还真是谎话连篇,死性不改。”
更可笑的是,她当时还险些信了。
邵淳勾唇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这些?”
钟意瞪了邵淳一眼,垂眸想了想。
“我爹以往对你不冷不淡的,你病好之后,我爹也并没有因此对你多亲近,今日却肯指点你,还透漏他的门生会帮你,还让你我同乘一辆马车……”
钟意说着,那眼睛缓缓睁大,看向邵淳的眼中带着怒意。
除非……
“你在树林里亲我的时候……被我爹的暗卫看见了!”
“今日你身上特意带着催情香,就是为了给我下套,利用我,让我爹以为我们感情很好,让他帮助你。”
恼怒之下,钟意声音冷的如那冬日里的山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