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抬头就见呼延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乎对于自己的妹妹被谁算计了一点也不在乎。
“大王子在说什么?本王妃听不懂。”
钟意看着呼延烈,皮笑肉不笑,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她心里想着,她办这差事到底是随了多少人的愿啊?可这些人却都要借着她的手去办。
“不懂吗?淳王妃那般聪明的人,却总是喜欢装傻,还真是有趣的很。”
呼延烈笑着夸了一句,他深深地看了钟意一眼,就好像是猎人锁定了猎物一般,最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北齐了,但我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钟!意!”
呼延烈咀嚼着钟意的名字,没叫她淳王妃。
“哦,那还真是让人不开心,不如再也不见面的好。”
钟意佯装皱眉,越过呼延烈去找邵淳去了。
由于呼延宁儿在新婚第二日要送呼延烈出城,皇后体恤,特意将新妇入宫敬茶往后安排了一天。
新妇敬茶这一日,钟意在旁瞧着,这呼延宁儿也不知是怎么想开了,今日倒是听话、乖顺得很。
而邵嵘,不知道是不是新鲜的缘故,瞧着倒是对呼延宁儿十分关爱。
只是钟意没瞧见钟梦溪,按理说这个大日子钟梦溪应该在场的,可是已经接连几次宫宴钟梦溪都缺席了。
听说是身体越发地不好……
周氏整日里在钟府内撒泼打诨,时不时地去周家哭诉一番,时不时地去二皇子府门口硬闯,但邵嵘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不管谁说,他就是不让周氏见钟梦溪。
后来听闻周氏的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整日里的哭,自言自语地要找女儿。
钟万凡最终将周氏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钟意听了这消息,心里暗自道。
自从呼延宁儿嫁进二皇子府之后,二皇子府在片刻的热闹之后就很快地安静了下来。
呼延宁儿说是侧妃,但是在二皇子府上简直就是女主人一般地存在,邵嵘宠她,再加上呼延宁儿原本为人就比较强势,一时间将二皇子府上的小妾拿捏的死死地。
那些个仍旧搔首弄姿不听话的小妾,听说直接就给就地打死了。
但是一个小妾的死活谁会去在意,只要邵嵘不说什么,就没有人会指责呼延宁儿。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许多时日不曾踏进钟梦溪院子的邵嵘带着人冒雨走了进去。
钟梦溪这些日子似乎是被关的久了,这几日又被呼延宁儿在吃穿用度上有意苛待,连带着二皇子府上的下人们对她也十分不尊重。
只是开门的一点声响,钟梦溪就吓得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邵嵘缓步走了进去,还是找了一圈之后最后才在桌子底下找到的钟梦溪。
他俯下身子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了往日半分光彩的女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出来。”
邵嵘冷声命令道,坐在椅子上等着。
钟梦溪咬了咬牙,很久才慢吞吞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她赤着双脚站在地上,原本洁白的睡裙已经有些脏污。
钟梦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尽管那男人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她向前挪了两步,紧张着攥着手边的睡裙。
“殿下……您过来了,我……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
钟梦溪唯唯诺诺地说着,她咬了咬牙,向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邵嵘的脚边,拉着邵嵘的袍子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biqubao.com
前几日府上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再加上有一个小妾故意气她似的在院子外面说着那些事,钟梦溪知道邵嵘娶了侧妃,就是北齐公主呼延宁儿。
看来他们成功了,姨母和舅舅的计划成功了,邵嵘真的娶到了北齐公主。
呼延宁儿钟梦溪之前是接触过的,是个飞扬跋扈的女人,若是没有傍身的本事,钟梦溪知道就算是她出去了在这府上的日子也会很难过。
“你想出去?”
邵嵘低头看着钟梦溪,那双眼睛在钟梦溪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嗯。”
钟梦溪重重地点头。
“你想出去,去哪呢?”
邵嵘意味深长地问:“是不是要去钟相府上告本皇子的状?”
“……不,不会的,梦溪不敢,殿下,我不敢的。”
钟梦溪冷了一下,随即吓得当时就哭了出来。
“哦,那既然不去,就在这府里好生待着吧。”
邵嵘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桌子上放着那一碗东西,幽幽说道:
“或者你将这碗药喝了,就能解脱了。”
钟梦溪停了哭,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碗药,震惊地连嘴巴都闭不上。
她心里很清楚,那是一碗夺命药!
良久,她错愕地看向邵嵘,只不过刚刚那饱含恐惧和讨好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恨意,就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邵嵘,我可是宰相嫡女,我爹如今还是当朝宰相呢,卸磨杀驴,你未免也太早了吧。”
“呵!宰相嫡女,你说当初本皇子为什么娶你啊?”
邵嵘嗤笑着说着,伸手托起钟梦溪瘦弱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她的脸。
“是因为你这张脸?还是因为你娇憨可人?亦或者是因为你是钟相嫡女、分光无限?可如今呢?钟梦溪,看看你自己这幅样子,你还剩下什么东西值得本皇子留着你的。”
“如今钟万凡已经明确地站在邵淳的一方,整日里带着邵淳在内阁议事,在朝堂上处处跟本皇子作对,让本皇子倍受朝臣嘲讽,他可曾想过,他还有你这个女儿,还有我这个女婿吗?你说,本皇子留你占着这皇子正妃的位置还有何用?”
邵嵘提起这事来就气愤不已,他一把将钟梦溪的脸甩开,甚至看向钟梦溪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厌恶和愤怒。
“你娶我就只是为了我爹吗?这么多年的感情……”
钟梦溪始终还是不敢相信。
“感情?哈哈,之前你明艳动人,本皇子确实对你有感情,但是女人这个东西总是新的好,太容易得到的女人,反而没有意思。”
邵嵘看着钟梦溪冷笑一声。
钟梦溪跌坐在地上笑的十分凄厉。
是啊,太容易得到的女人,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当初她还真是又傻又天真,却又自以为聪明,以为靠着自己的手段美貌是可以嫁给邵嵘牢牢地拴住他的心的。
可谁知,邵嵘娶她,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她是钟相之女,仅此而已。
“所以你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我这碗药的?”
钟梦溪转头问邵嵘,她擦了擦眼泪,在激动过后,又逐渐平静了下来。
“宁儿不喜欢做小,这是她进门之前本皇子就答应了她的。”
邵嵘看着钟梦溪,就像在看一摊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