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一愣,紧紧地攥着拳头,可那张嘴就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有些话她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头顶上的男人似乎不耐烦地出了一口气,下一秒,沐锦整个人就被祁书羽搂在了怀里。
“有一个人形抱枕也不错,睡觉的时候搂着,也不至于太难受。”
带着些调侃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祁书羽的那副语气仿佛是在施舍沐锦一般。
沐锦被祁书羽搂着躺在床上,祁书羽似乎是不喜欢看沐锦的样子似的,仍旧是面对着她的后背睡。
沐锦心里就是有些难受,想起昨天一直到现在自己那颗担忧的心,她鼓起勇气在祁书羽的床上翻了一个身面对着祁书羽,小手不由得紧紧地攥住了祁书羽胸前的一小块衣襟。
对面的祁书羽掀起了一丝眼皮。
“做什么?”
他声音冷冰冰的,就像连日来对沐锦的爱答不理一样。
“祁书羽……”
沐锦心头一阵委屈,又一阵后怕,她仰头死死盯着祁书羽那张美艳的俊脸,眸子里有些湿润。
“嗯。”
祁书羽没动,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却是软了不少。
“祁书羽……”
沐锦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没入枕头里。
“嗯,哭什么?”
祁书羽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怀中的沐锦,克制着自己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哄着的冲动。
沐锦突然一头扎进祁书羽的怀里,紧紧地搂着祁书羽的腰轻声啜泣着,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打的祁书羽完全措手不及。
想了好半晌,祁书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做出了反应。
“怎么了?哭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担心你会受伤,担心……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沐锦在祁书羽怀里委屈地缓缓说着。
祁书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手轻轻放在沐锦的背上,仍旧表现得不是十分热络,但语气却很温柔。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
沐锦出声在祁书羽的怀里闷声应着。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
“漠北的统帅大人,我真的很累了,我打仗打的一天一夜没睡了。”
祁书羽无奈地摊开了一点身体,耍着无赖。
“我又没说不让你睡,我也一天一夜没睡了。”
沐锦小声说着,没有从祁书羽怀里出来的打算。
“那一起睡。”
祁书羽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勾了勾唇角,却偏偏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作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沐锦搂在怀里。
一觉睡到下午,祁书羽掀开议事帐的门帘,里面所有在漠北有名有姓的将军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帐子里等着他呢。
祁书羽那目光缓缓在众人的身上扫过,这一次,在座的各位无论是眼神还是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柯军番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祁将军!”
众人在柯军番的带领之下唤了一声,这一次,他们叫的不是“祁世孙”,而是真真正正的“祁将军”。
“祁将军,郡主都跟您说了吧,如今漠北统帅由您暂代,我等都在这里等着您议事。”
柯军番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祁书羽上座。
“嗯。”
祁书羽一脸平静地坐在主位之上坐下,下首处众位将军又参拜了一次。
祁书羽知道,虽然西坡的仗胜了,但是在座的谁不是打过胜仗的老将呢?
如今他们肯将自己捧上这个位置,一方面是因为沐锦,另一方面,不过是因为他手里的粮食罢了。
“不知祁将军对西坡的驻守,还有接下来对北齐人的攻防是如何想的?”
柯军番第一个站出来问道。
“西坡的驻守,暂时有那几千人足矣,北齐人畏惧弓弩,不会傻到会在西坡那样空旷的地带找死,所以不必再浪费兵力守卫。”
祁书羽缓缓说道。
“呃……确实如此!”
柯军番沉吟着,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刚刚在祁书羽休息的时候,他们几个老家伙特意亲自测试了一下那小型弓弩的威力。
结果自然是令人赞叹和欣喜的,那小型弓弩尚且有比普通弓箭强劲万分的力道,更何况是他在西坡看到过的那五个大型多发的弓弩呢?
那结果,必然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将军,弓弩的事情,郡主可跟您说了?”
柯军番赔笑着问。
弓弩的事情?
祁书羽这下明白了,合着早上的时候他们几个老家伙在帐子门口围着沐锦,是让沐锦跟自己说弓弩这事?
可沐锦那丫头光顾着哭了,根本就没跟他开口说这事。
“说了!”
祁书羽面不改色地看向柯军番。
“郡主没瞧见那弓弩,对此也是知之甚少,更何况郡主还在养病期间,不宜操劳,对于弓弩的事情三言两语也没说的太清楚,只让本将军以漠北为主,在座的将军们若是有想法,可以现在说出来。”
此番话一出,在座的几位将军相互对视了两眼,其中一个老将军忍不住站出来问道:
“将军说得对,只是不知道这弓弩这般精致的武器,是陇西哪位工匠研制出来的?”
“实不相瞒,这弓弩并非陇西军中的工匠研制的,而是出自淳王妃之手。”
祁书羽说完,在座的将军们都发出几声惊叹。
“可是出自钟相府的那位淳王妃,一介女流,竟能研制出如此精良的武器?”
“淳王妃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心性和学识绝不输男子,是一位难得的奇女子,实不相瞒,几日之后的粮食,就是淳王妃派人从南方运来的,淳王殿下心系漠北,这一点郡主在皇城的时候就很清楚。”
漠北一直都是不站任何一方的,今日这粮食与淳王殿下沾了边,那就不是将士们能吃饱的问题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若是吃了淳王的粮食,以后的漠北可能就得听淳王的话了。
在座的将军们心思动了几下,一时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