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老许今天怎么了？
怎么就跟长了透视眼似的！
许翊笙心里有些发毛，但眼前两人刚刚确定了恋爱关系，她可得好好保护这颗“小幼苗”。
“啊......是！”她点头，“他爸您不也见过吗？”
虽然承认的有些勉强，许建国倒也觉得欣慰，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拿出纸笔，把联系方式和科室全名写下来，递给许翊笙。
“晚一点我会给欧阳伯伯打个电话，提前跟人家交代一声，不然贸然去找，挺突兀的！其他的，还有什么困难吗？”
“没没没！”
许翊笙捏着纸条连连摆手，“爸，您最好了，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爹，善良又有同情心......”
“行了！马屁精！”许建国戳了戳她小脑袋，“赶紧洗把脸，换件衣服，下来吃饭！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养病，想吃什么，跟阿姨说，我这几天可能比较忙，吃饭别等我！”
“嗯嗯嗯！”
许翊笙点头如捣蒜，拉着行李箱上楼，关好房门，这才拿出手机，把纸条上的联系方式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了魏燃。
此时的医院病房内，消瘦苍白的魏幻山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
一旁的姚春芳六神无主地紧紧箍着魏燃的手臂，看起来格外憔悴。
“魏幻山家属，借一步说！”
主治医师走在前面，魏燃搀扶着手脚冰凉的姚春芳紧随其后。
值班医生办公室门口，一个身材伟岸，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而来。
“欧阳老师！”
男人推了推镜框，接过主治医师手里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不大乐观啊！”
“是！根据检查结果会诊，属于继发性尿毒症，病情还是比较严重的，需要住院血液和腹膜透析治疗。”
闻言，姚春芳早已双腿打颤，红着眼眶别过头靠在魏燃肩膀。
“您是欧阳主任？”魏燃满心感激。biqubao.com
短信他收到了，还没来得及去联系，却不曾想，一个堂堂专家主任倒是主动找上门来。
想来，估计是许翊笙那边提前打了招呼。
闻言，男人这才略略点头，继续看报告。
“你父亲这个病，是一个长期漫长的治疗过程，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魏燃点头，“谢谢，我们不会放弃！”
“嗯，治本的方法也有，就是肾脏移植，可肾源短缺，这个需要看机缘，只能边治疗边等！小孟是肾内科权威的医生，遵遗嘱，好好治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几句看似平常普通的话，可传达的意思确实很深远。
孟医生自然明白，能得老师如此看重，亲自来问的，必然是不寻常的关系，自然也会多些照拂。
此时的姚春芳，虽然很懵，但也从几人聊天的只言片语里看出点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学习很厉害，怎么会认识的这么权威的专家？
眼前，魏幻山突如其来的病痛，让她早已思绪混乱，也顾不上深思其他。
接连两天，魏燃衣不解带守在病房。
姚春芳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买菜煲汤，送饭，整个人看起来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家里顶梁柱倒了，眼前魏燃又出国在即，她要考虑的事情，不止是无休止的入院透析，还有经济压力，更有日复一日里，病痛折磨下，两人精神上的打击和消磨。
看着她日渐憔悴萎靡的样子，魏燃也很心疼。
“妈，您别来回跑了，爸现在也吃不了什么，我在外面随便买点吃就行！”
“那怎么行，你爸这病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你要再倒了，我......我仰仗谁呢！”
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在这一刻决堤，姚春芳抬手抹了把眼泪，即刻又换上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
“没事的！都会好起来！你放心！”
这两天守在这里，魏燃其实也想了很多。
姚春芳的哀叹、无奈和渴求，以及那想要一力承担又有些恐惧的心理，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
可真要甩开这些，独自飘然远去追寻梦想，他做不到。
生命只有一次，陪伴也可能只在朝夕，真要错过，即使功成名就，也是这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妈！我想和您谈谈！”
“谈什么？”
闻言，姚春芳神色一凛，“你爸不能放弃治疗，你也不可以放弃梦想！”
“妈，你该知道，我不可能这样撒手不管，直接就走，我爸需要.......”
“我来啊！我照顾他，我和他二十多年的夫妻，难道会置之不理吗？你留你的学，尽你最大的努力，早点拿到毕业证回国，这才是你该做的！”
姚春芳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开口断了他的念想。
这么多年，她做梦都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功成名就。
“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次机会，可我只有您和爸爸两个亲人，这个时候绝不会放弃你们，去寻我的梦，如果因为这个，耽误爸爸的病情和治疗，我要那些又有什么用？”
魏燃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宽慰。
“妈，出国不是唯一的路，在国内我也不会虚度光阴，将来有机会还是可以去深造，现在，摆在面前的，一是爸爸需要照顾，二是如果要肾脏移植，手术加上捐赠者的抚慰金不是笔小数目，我们这样的工薪家庭，还能承受出国留学的费用？”
“那不是你担心的，你爸有社保，还有工会会有部分补贴。”
姚春芳目光坚定，“实在不行，就把我们现在的房子卖掉，总之，你和你爸，谁也不能倒！”
“然后呢？”
魏燃问，“您照顾爸爸没了工作，爸这边躺在这里每天需要钱，然后我在国外心安理得地读书，看着你们过的水深火热？这就是为人子的孝道和您的愿望？”
“不然呢！不然怎么办？魏燃，会熬过去的，医生不也说过，肾源不是那么容易，说不定等的时间，你就毕业回国了！”
说不定？
魏燃咀嚼着这几个字，“所以我爸的命，就交给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