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人皆是一愣,很快坐直了身子。
“爸,您这没头没尾的,什么决定权?”
许翊笙抠着指甲,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听到许建国一声长叹。
“我后天下午的飞机去m国,你妈妈情况很不好!”
不好是什么意思?
她就知道。
当时江清月找到肾源,不直接做她的顺水人情,而是转手给许建国,现在想来,肯定从那时就病了。
“她.....她怎么了?”
虽然她很不喜欢江清月的骄纵跋扈,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有些动容。
“你妈妈之前查出来乳腺癌,术后,她忙于工作,奔波劳碌,几个月前复查,癌细胞转移到了子宫和卵巢,现在......”
许建国絮絮叨叨说着病情,许翊笙脑袋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只有大大的一个字——“癌”,侵扰着心神。
“阿笙,我知道,你对你妈妈有意见,可作为单独的女性来说,她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怪就怪我当初没本事,她并没.......”
“老许,够了!”
许翊笙打断他的话,“你不欠她什么,我也是!”biqubao.com
“可她毕竟生了你,我和她毕竟夫妻一场,我见不得她不好!”
许建国的声音里有着更多无奈,“她脾气那么倔,康文轩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希望我能过去一起开导开导她。”
“你开导?他一个现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前夫......”
许翊笙越说越气,手指一瞬冰凉,“老许,咱俩得掂量着自己的份量。”
“笙笙!”
魏燃攥上她的手指,叫停了父女两人的对峙,也接过了电话,“许叔叔,给她点时间消化一下,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电话挂断,也打断了刚刚的温情,许翊笙赌气地拔下蛋糕的蜡烛。
“切蛋糕,我们还没吃蛋糕呢!”
魏燃垂眸,拿起刀叉,切下一块放到她面前,豆大的眼泪也在这一瞬砸了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自嘲一笑,挖着蛋糕,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送,越吃越快,眼泪也就越来越凶。
魏燃也不拦着,就这样虚揽着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想哭就哭出来,这里没别人。”
话音刚落,许翊笙“哇”地一声泪崩,转身抱上了魏燃的脖颈。
“我从小没有妈妈,然后马上也就连恨和怨都不会再有了,应该开心啊,可男朋友,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受呢?”
“因为笙笙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性情的女孩,你能对毫无血缘关系的李奶奶一家伸出援手,更何况,江阿姨是你血缘关系是最亲近的人。”
魏燃抱着她,在额头上亲吻,“选择就在一念之间,而一念之间,就有可能错过很多而留有遗憾,你父母的过往,不该你来承担,即使许叔叔依旧放不下,那是他们三个大人之间的撕扯,而你,不用为谁不值得,只要遵从内心,要不要去看她。”
他说着,大手在她后颈处温柔地拢着长发,“天下无不是父母,你也没办法重新去选择,笙笙,原谅和放下比恨要容易,也会让自己重新去审视这段关系,所以,你确定还要执着于此?”
许翊笙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他清楚,此时的她内心的感受肯定远比平静的外表更加汹涌。
“做错的是她,丢下不要我的也是她,凭什么现在,这段关系,她想捡起来就捡起来?当初她毫无犹豫地走,就该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孤独终老的一天......”
许翊笙越说越难过。
她恨江清月。
更恨自己不够铁石心肠。
也恨老许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
可这些恨,在一个人生命面前,好像都那么微不足道。
因为很快,可能她的这些恨,都会随着一个人的离开而消失。
那她这么多年的执和念,爱和恨,又有谁来赔给她?
许翊笙此时很想冲到江清月面前,将这些,全部一一抖落干净。
这样,大家就是真的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可如果真如此,你为什么要哭?”
魏燃将她下巴挑起,看着此时泪眼婆娑的女孩,心疼不已。
“听话,别倔了,跟许叔叔一起去,不管结果怎样,自己没有遗憾,我这两天回单位处理下手头紧急工作,然后再去找你们会合。”
“你干嘛要去?”许翊笙鼻音很重,抽泣不止。
“于情于理都要去!”
魏燃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没有她帮忙,我爸爸现在不可能安然无恙,没有她的人脉,我可能会花费的更多,这是人情,必须要还!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
许翊笙垂眸吸了吸鼻子,眼角的泪被他大手轻轻抹掉,“刚刚还有人向我求婚来着,作为未来女婿,我是不是也该去?”
噗——
许翊笙破涕为笑,忍不住又扑到他怀里,“你少来!什么未来女婿,你还没跟我求婚,我也没答应。”
魏燃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好,不承认也没关系,那我就自己死皮赖脸地去。”
安抚了一阵,魏燃将小蛋糕推到她面前,“再吃点,吃完送你回去。”
许翊笙点点头,收了收情绪,开始埋头吃蛋糕。
后天下午,父女两人搭上去往m国的飞机。
十几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异国他乡的机场,康文轩指派的接机人员早就等候在侧。
两人先回酒店放了行李,然后马不停蹄去往当地最为有名的私家医院。
跟着司机的指引,两人来到一栋独门独院的VIP病区。
门前有花,屋后假山盆景,哪里有医院半点儿的痕迹。
不得不说,康文轩其人,确实有一股文人雅士的气度,而对江清月也的确很是宠爱。
几人步履匆匆,刚到二楼的楼道,走廊尽头,女佣端着七零八碎被砸落的饭菜和碗碟,无奈地摇头而去。
房门口,康文轩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身子,正苦口婆心地拍着门板。
“清月,你开开门,你不想吃,咱就不吃,我进去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