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沉宥在训练室打电竞游戏。
戴着黑色耳机，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他眼神犀利，打个游戏都特有气势。
训练室里的其他少年，都能感觉到，他们教练心情不太美。
教练之前摔了手机，还砸了手。
指骨上的伤口都还没有痊愈，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里的凶悍，还要多出几分暴戾之气。
整个训练室，明明是自由训练时间，却一点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只剩了键盘噼里啪啦的声响，如交响乐。
然而，这交响乐里，突然又冒出一阵不一样的声响。
少年们屏息凝神。
结果，教练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戴着耳机，却丝毫没有反应。
铃声响起又熄灭，少年们本来松了口气。
结果不一会儿，那铃声又孜孜不倦地响了起来。
江以涵是少年们中技术最好，粉丝最多，也最被司沉宥器重的。
他的位置，也正好在司沉宥旁边。
他感觉那铃声有种锲而不舍的气质，便伸着手，戳了下司沉宥的胳膊。
男人脸色一沉，目光像刀子，冷冷地扫向他。
江以涵指了指他的外套。
司沉宥这才想起摘下耳机，终于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来电显示，又是大哥。
甚至，大哥打的是视频通话。
司家男人都不爱拍照，平时的通讯，基本也不会用视频通话。
这还是第一次，司沉宥接到大哥的视频通话。
不久后，熟悉的天台。
司沉宥为避免手机再从天台掉下去，他没再把手伸到栏杆外，而是后背靠着栏杆。
依旧懒懒散散的站姿，接通通讯后，便直直地看到，一张冷肃沉怒的俊脸。
可司沉宥也不是吓大的。
别人怕司沉钰，他可不怕。
还在那慢慢悠悠的语调问：“大哥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心爱的小司音？”
这话一出，司沉钰那边的书房，整个气压都低得吓人。
那位助理更是有种天崩地裂的崩溃感！
二少爷从来天不怕地不怕还口无遮拦的！
他口无遮拦不怕得罪人，可听到他话的人怕啊！
助理脑袋低得更低，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非常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很少见司沉钰生气发怒的样子。
但这一次，哪怕低垂着脑袋，没看到司沉钰那张脸。
也能感觉到，他怒了。
就连空气里，都是满满当当的火药味。
偏偏那头，司沉宥是真不怕死的。
还懒懒地靠着栏杆，嘴角勾起恶劣的笑，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你找我不是因为司音？”
司沉钰身上骤然升腾起一股肃杀之气，森冷慑人。
他微眯了眼，眸光淡淡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弟弟。
看上去面容平淡，嗓音却寒彻透骨，冷到发沉：“所以，你知道？你就任由那些人，肆意评判你的妹妹？”
司沉宥嘴角恶劣的笑弧淡去，声音也淡了：“是妹妹吗？”
司沉钰冷眸透着危险暗芒，正要开口时，又听对面冒出一句：
“你不是想让她当我嫂子吗？”
司沉宥是真的口无遮拦，说着还轻嗤了声。
那书房里，助理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进去了。
直到他听到司沉钰极度克制的声音说一句“你先出去”，助理才如蒙大赦般，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司沉钰又看向手机，脸色黑沉到了极点：“你不能好好说话了是吗？”
司沉宥冷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还是大哥久居高位，已经听不得实话了？”
“怎么，你是在惦记我的位子吗？”司沉钰眉目淡下来，眼底却渗出丝丝凉意。
“嗤，”司沉宥只挑了挑眉，“我现在过得自由自在。电竞椅坐着那么舒服，用得着惦记你那冷硬的红木椅？”
“所以，”司沉钰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怎样，才肯好好说话？”
司沉宥眯了下眼，他视线移开，看了眼天台外广阔的天空。
大城市的天空，是一种病态的雾霾蓝。
他收回目光，语调依旧懒懒散散，带着淡淡的不屑：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没资格指责我什么。”
说着，他又嗤笑一声：“怎么？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为了司音？”
司沉钰冷着脸，没有出声反驳，便是一种默认。
司沉宥靠着栏杆，淡淡道：“闫哲惹了我，我找人黑他，事情就是这样。至于司音被牵扯，那是舆论自然发酵的结果，不关我的事。”
说着，他又讽刺地轻笑了声：“她不是挺傲吗？和司家断绝关系？那就找她亲哥哥啊。”
“哦，我想起来了，她亲哥哥好像也没多疼她啊……”
书房里，司沉钰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他有预感，就司沉宥那样的性格，总有一天，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他会摔得很惨。
而那天台上，通讯被挂断后，司沉宥脸上恶劣而嘲弄的笑意，迅速淡去。
被一股难言的烦闷暴躁感取代。
他整个人戾气满满，并没有直接离开天台回训练室。
反倒是，拿着手机又拨出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公关团队的负责人。
司沉宥嗓音冷冷的：“怎么样？商量出什么结果？”
那头，负责人小心翼翼：“二少，经过我们十几个专业人士商讨，闫哲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那帖子热度挺高，真不好删……”
司沉宥面无表情：“所以呢？”
“现在有两套方案。PlanA，等时间过去，到深夜的时候，悄悄地删评删帖，明早再用其他消息，转移公众注意。”
“PlanB，直接虚构一个关于闫哲的，更耸动，更能吸引公众注意的黑料，同样转移公众注意。”
“两套方案，各有缺陷。PlanA的缺陷是，时间上，那个帖子还会存在超过八小时；PlanB的缺陷是，虚构黑料，一个处理不好，咱们会背上事……”
负责人的语调，格外谨慎。
显然，他们并不想实施PlanB。
随着时代发展，网络绝不是法外之地。
他们这些公关人，在每次引导舆论的时候，那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一个不好……
是要承担后果的。
那头天台，司沉宥抬手按了按眉心，嗓音淡淡道：“按PlanB，你们先编个黑料给我看看，到时候我再决定要不要发出去。”
“是。”那头的负责人叹了口气，心口压了块巨石般沉重。
然而，电话刚挂断，负责人手下就有人匆匆跑来汇报：
“老大，网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