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欢
“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卡萝摇晃着精致的高脚杯,看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流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我……姓钟,叫我钟表好了。”陆依智想了想,还是用了这个卧底的名字。如果真有人调查起来,起码也是有迹可循,不会让人觉得是个无中生有的人物,隐藏着什么猫腻。
“钟表?”卡萝嚼了嚼一番这个名字,似乎觉得这个发音非常有趣,娇笑着说道:“钟表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呢。”
“大好人?”听到这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称呼,陆依智想了想,好像好久没有听到过有人用好人这个词来形容别人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人坏人之间早就没有了明确的分界线,不像电视上那样表现的如此单一纯粹。
就连小时候经常在教材上出现,以喜欢做好事而留名的雷锋,近些年也都被人挖出一些不知道真假的绯闻俗事,好人的桂冠有点摇摇欲坠。听到从这个白人女子口中吐露出的好人称呼,陆依智只觉得一阵有趣。
刚才隔得远,再加上餐厅内的灯光昏暗,陆依智没看清楚自己帮助对象的相貌。这回儿离得近了,他才蓦然发现这个白人女子竟是长了一副天使般的样貌,也难怪刚才的那个李公子和他的狗腿子宁愿出些直降好感度的龌龊招数,也要和她套上近乎。
一般国人印象里的西方人面孔大多是大同小异,如果不是很熟悉的话,早上见过面下午可能就不记得了。但是这位不知名的白人女士的面貌,令陆依智一看到她就本能的想起了在西方神话里家喻户晓的一个角色——天使。
大多数人对于天使的印象是圣洁、完美、至高无上,带着一丝难以触及的距离感。这几点在陆依智面前的这个白人女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的美,和大多数华人女子不同,带着一种西方人所特有的韵味,令人着迷。陆依智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位美女和他在同一个餐厅里面共进晚餐,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和她认识还来得及。
“美丽的女士,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么请问我有幸知道您的芳名吗?”见到美女之后,陆依智突然换了一副气质,咬文嚼字的说道。如果不是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夸张可能会引起美女的警惕和狐疑的话,他甚至可以立刻改用一口地道伦敦腔的英文和她交谈。
“当然可以,我叫罗宾。”卡萝巧笑嫣然的回答道,同样用的是自己的化名。
“罗宾?这个名字似乎男性用的比较多。”陆依智发挥着自己对西方文化的了解。
“大多数时候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更希望能够发挥像男性一样的作用。”卡萝稍显正经的说道。
陆依智点了点头,在这点上,许多国家做的还不如华国,女性的各种权利得不到应有的保障,尤其是像罗宾这样拥有一副天使的样貌的女性,在生活中会额外遭遇到的麻烦可想而知。
二人就这么戏剧性的交谈着,谁也不会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会是自己最想要打倒的对手。陆依智不知道,卡萝同样也是。被称呼为卡尔的华国男子一言不发的坐在他们旁边,沉默的对着餐点不断发动进攻,像是一个颇有自知之明的随从。
陆依智和卡萝相谈甚欢,二人虽然表面上都顶着另外一个身份,但是他们却好像难得能够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一样。面对这个刚才见义勇为帮助过自己的中年华国男子,卡萝半真半假的诉说着自己工作上的辛酸;而陆依智也是随口说着自己做保镖时不得不面对到的一些难处,在他的话语里,邪恶的刺星组织化身成了喜欢刁难人的雇主,经常给他折腾些伤脑筋的任务出来。
“你的功夫虽然厉害,但是面对的压力更大,也很不容易。”卡萝体贴的总结道。
“你也不容易,我以前一直以为跨国公司就和电视上似的,同事们都一起埋头苦干,为了一个项目而努力加班,工作环境整洁明亮,年终奖多多呢……”陆依智同样微笑着回应道。不少世界排名前500强的跨国企业都在燕南设立了分公司,所以在街头看到老外也不是件希奇事,在有些老外出没多的地方,那一带简直被打造成了外国文化特色一条街。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和自己太熟的身边人,不容易打开心扉,思前想后的,总会有些顾虑;反而面对网上从未谋过面的陌生网友,却是愿意敞开心扉诉说自己生活工作中的苦闷。陆依智也是一样,在人前,他是二处的王牌特工,能人所不能,执行国家机密任务,但是毕竟他还只是个生理年龄十八岁的青年。当其他同龄人还在象牙塔内风花雪月的时候,陆依智却要用他的稚嫩肩膀承担起原本并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重担。
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助晚餐结束的时间。期间除了那个卡尔离席过几次,接了几个电话外,陆依智和卡萝便一直连椅子都没挪动过一下,只是在座位上吩咐服务员点餐。用餐结束之后,二人只觉得意犹未尽,陆依智正想邀请罗宾进行下一步活动,继续深入发展二人后续关系的时候,他的电话声响了。
“喂!小钟吗?你在哪儿?快点回房间里来!”
听到光明心带着强制性口气的吩咐,陆依智被强行从面前二人世界的风花雪月里拉扯了回来。只得对着眼前的罗宾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看,又是那个无聊的雇主。”
“好吧。”卡萝拿起餐巾抹了抹自己红润的双唇,非常理解的说道:“工作重要,下次有时间还可以联系。”
“那么……方便给我一个你的号码吗?”陆依智看上去略显纠结道。“当然可以。”卡萝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支笔,在餐巾上优雅的写下了11位的电话号码:“这是我在华国期间的私人号码,你随时可以找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