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北宫欢一向以冷漠著称,既然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死活都可以置之不理,又岂会因为其堂弟被贺兰飞舞救活便对她另眼相看?
是以目前来说,还是不要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美好才是。
众人这番交谈的功夫,被头痛折磨得面无人色的北宫翼飞已经缓过一口气来,倒是立刻便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本色,从北宫展背上溜下来跑到贺兰飞舞面前,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姐姐,原来你是大夫?那你真的能够治好我的病吗?你不知道,我头痛起来的时候好难受,真想死……”
贺兰飞舞一阵心疼,呵呵一笑柔声说道:“放心吧翼飞,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救你!”
“嗯!姐姐你最好了!”北宫翼飞开心地笑着,笑得眼睛弯弯的,突然伸手一指前面,“姐姐!你看到那种青色的果子了没有?可好吃了!走,我摘给你吃!”
二人手拉手跑到了前面,说说笑笑地摘着果子。远远地看着两人,北宫展忍不住微微一笑:“翼飞虽然淘气得很,但很少与人如此亲近的,不过看那样子,他真的很喜欢这位姑娘……哦对了,还未请教王爷,这位姑娘是……”
箫绝情略一沉默,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介绍,她是天香国丞相府九小姐贺兰飞舞,也是我的……王妃。”
“原来是王妃?”二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陆羽瑶已经诚心地夸赞了几句,“好个千娇百媚的王妃啊!方才第一眼看到,我便发现她实在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也难怪,唯有此等女子,才能配得上王爷的仙人之姿!”
箫绝情微微垂下了眼睑:“夫人过奖了。”
经过一番攀爬,众人终于来到了剑影峰顶。而且因为有北宫展夫妇带路,自然可以避开所有机关,不必赘述。
总之当众人看到面前那连绵的宫殿群以及有条不紊地各自工作的人群,才发现这陌上宫的规模比他们先前看到的还要大得多,颇有一种小鱼游进了汪洋大海之感。
一路回到北宫展的住处,期间若有迎面碰上的人,便都尊称他一声“二宫主”,贺兰飞舞很是惊奇,忍不住说道:“原来北宫先生还是陌上宫的二宫主,失敬失敬!”
“王妃就别取笑我了。”北宫展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在这陌上宫,所有一切都是宫主在运筹帷幄,我这个二宫主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且我已多次禀告宫主,让他撤了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二宫主,宫主却不肯答应,还说我若实在不愿劳累辛苦,便早些将翼飞培养成才,让他接替我的位子。”
挂个虚名是假,不愿辛苦才是真的吧?贺兰飞舞一笑摇头:“二宫主过谦了!”
进了大厅,北宫展立刻招呼众人落座,又命下人奉了茶来。记挂着北宫翼飞的病情,贺兰飞舞顾不上喝茶便起身说道:“二宫主,你们且在此稍候,让翼飞带我进内室,我先帮他瞧一瞧病况,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自然方便!”北宫展连连点头,“翼飞,带王妃进去吧!”
“嗯!”
北宫翼飞答应一声,拉着贺兰飞舞的手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顺手把门关了过来:“姐姐,会不会痛啊?我最怕痛了……”
“乖,不会的。”贺兰飞舞把他带到床前,示意他躺了下去,“你只要乖乖地闭着眼睛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北宫翼飞大为放心,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并表示得到允许之前绝对不会睁开。贺兰飞舞微微一笑,立刻启动手镯内的电子芯片,给他做了一个类似于脑部核磁共振的检查……
尽管二人在内室耽误的时间并不长,然而对于北宫展及陆羽瑶来说,每一刻的等待都宛如千百年那么漫长。若不是不愿在箫绝情面前表现得太过失礼,他们早就冲进去看个究竟了。
幸亏贺兰飞舞很能体会他们的心情,终于带着北宫翼飞走了出来。只不过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既不十分紧张,也没有多少笑容,眉头倒是微微地皱在了一起。
看到她的样子,夫妻二人的心先自凉了半截:也是,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治不好的病,怎能寄希望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不过出于礼貌,北宫展还是先将北宫翼飞打发了出去,然后上前问道:“王妃,不知情况如何?”
贺兰飞舞抬头扫视了一圈,毫不意外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盯在了她的脸上,带着程度不同的紧张,就连箫绝情都不例外。
并非第一次这般成为众人的焦点,贺兰飞舞倒是不以为意。吁出一口气,她沉吟着说道:“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翼飞如今的剧烈头痛的确是当年的铁屑引起的,若想治愈他的头痛,必须通过开颅术,将铁屑取出来。”
北宫展立刻点头:“是!那么请问王妃,这开颅术……您可会?”
“会。”贺兰飞舞倒是不曾迟疑,“我可以为翼飞做开颅术,彻底解除他的痛苦……”
“真的?太好了!”夫妻二人顿时惊喜万分,若不是箫绝情拦得快,他们险些再次跪倒在贺兰飞舞面前。莫看北宫展是陌上宫堂堂二宫主,然为了自己的孩子,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屈一屈膝算什么?
贺兰飞舞摆了摆手:“莫慌,二位听我说完。我虽然可以为翼飞做开颅术,但此术毕竟有一定的风险,我虽然有很大的把握,仍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一定会成功,不知二位是否需要再考虑考虑?”
北宫展闻言,果然有些迟疑起来:“那……不敢请问王妃,若是不做这开颅术会如何?”
“翼飞依然会不定时地剧烈头痛”,贺兰飞舞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最危险的是,那铁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翼飞的命!”
“什么?”夫妇二人闻言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北宫展更是紧跟着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便请王妃无论如何施以援手,救救翼飞!”
若只是不定时头痛倒也罢了,忍一忍倒也能过去。但若随时可能因此而丧命,那么忍受这些痛苦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兵行险招,说不定还可以一劳永逸!
明白两人的意思,贺兰飞舞自然不会推辞:“既如此,我自会尽力而为!只不过要做开颅术,还需要准备一些器具,我这便将器具的样子画出来,并详加解释,请二宫主找人依图打制。”
北宫展点头,贺兰飞舞便将开颅术所需的器具一一画出图样,并就他不明白之处详加解说。北宫展用心聆听,待全部弄明白之后便安顿箫绝情等人住下,只管去找人打制器具不提。
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夫妻二人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可想而知。尽管贺兰飞舞已经说过此术存在一定的风险,他们却依然愿意往好的方面想,只当这是上天给他们最后的试炼。
等他们离开,贺兰飞舞才喘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夫妻二人倒真愿意相信我,不过我也知道是沾了你的光而已,否则他们对我怎会如此不设防。当然,我们能够如此轻易地来到陌上宫,也是因为你昔年的恩情吧?”
“嗯。”箫绝情点头,“因为我昔年的援手之德,再加上北宫展是陌上宫二宫主,我们才可以如此顺利地来到此处。否则,你以为陌上宫是任人出入的集市吗?”
“不过顺利来到陌上宫又如何?北宫欢从不见客。”风飏叹了口气,抚着眉心说着,“他可不是简行云,就算你救活了北宫翼飞,也未必能够感动他以九尾白玉貂之血相赠。”
“这我知道。”贺兰飞舞点头,“不过就算如此,我也必须尽力救治北宫翼飞。何况我之所以要救他,跟九尾白玉貂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风飏点头表示了解,贺兰飞舞已经接着问道:“不过东阳王,当年你对陆羽瑶究竟怎样施以援手了,值得她如此念念不忘,感恩戴德?”
箫绝情摇了摇头:“其实很简单……”
原来几年前,箫绝情周游苍渊大陆之时,曾经到过望江国京城。就在那天晚上,他外出归来,突然看到几个男子架着一个浑身发软的女子鬼鬼祟祟地进了客栈,并且要了一间房。
当时他在旁边听到,其中一个男子说那女子是他们的师妹,因为与人争斗之时受了伤,这才投宿客栈休息的。
箫绝情出门在外,不愿惹是生非是真,但这并不表示对于举手之劳的事他也会视而不见。当时他一见那几个男子的穿着打扮与那女子完全不同,明显来自不同的地域,怎么可能是师兄妹?
于是等那几个男子进入房间并且房门紧闭之后,他便躲在窗外注意着房内的动静。倘若他们果真是师兄妹,他自会悄悄离去,反之……
果然,事实正如箫绝情猜测的那般,那些人根本不是师出同门。原来那女子不知何故昏倒在路旁,正好被这几个男子碰到。几人见那女子年轻貌美,又是孤身一人,而且昏倒在地,便起了歹心,立刻点了她的穴道,将她带到了客栈,欲对其横加侮辱。
那女子的状况其实并不算严重,所以进入房间不多久,她便清醒了过来。当她看到面前这几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当场便吃了一惊,忍不住大叫起来,只可惜,她的穴道已经被这几个人封住,根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