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八九点,张楚才被敲门声叫起来。
他以为是老爸和表哥从省城回来了,结果一开门却看到了秦叶的俏脸。
秦叶显然是刚刚做完晨练,一丝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萦绕在她微湿的发梢,她还背着一把吉他。
她没有开口,张楚就知道这个丫头是来干什么的。
“昨晚我唱的那首歌怕是不太适合你学。”
秦叶有点委屈的嘟嘴,心说:我都还没开口,你就回绝我,白瞎了我昨天的鱼头豆腐,让猪头给吃了么?
“你别多心,我的意思是那首歌不适合女孩子。你要真的想学,我有另外一首歌教给你,怎么样?”
秦叶点点头,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合着好像你自己真的会编曲子似的,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先让你卖弄,等我学会了,看谁还理你?
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小葡萄园,有半副歪倒的葡萄架子和几套旧桌椅被扔在这里。
随意擦了擦木椅上的灰尘,两个人各自抱着一个吉他面对面的坐着。
秦叶有些微微皱眉,因为她发现张楚拿吉他的方式有些不对。
有点小强迫症的她没有坚持住半秒。
“你是不是应该把右手的肘部提高一寸,不然有些音怕是不好弹。”
张楚笑了起来。
当年秦叶指导他练吉他,语气也是一百个嫌弃加不满。
“你是不是还想说,叫我不要把左手肘部搁在膝盖上,还有最好让吉他整个的悬空?”
这个人!秦叶被他小小的气了一回,合着这个人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然后让她出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实在是改不过来。我们开始学歌吧,我推荐给你的这首歌名字叫做《谁在意我流下的泪》。”
《谁在意我流下的泪》?
秦叶搜肠刮肚想了一番,还真的没听过这个歌名。
这首歌是秦叶上辈子,在与张楚相亲到结婚之前最喜欢唱的一首歌。
张楚每听一回都会暗暗心疼她一回。
没有人能想到,当初她遇到的那个人居然是个真正意义上衣冠禽兽。
秦叶后来得了阿兹海默症,也与这段过往有很大的关系。
“岁月匆匆像一阵风,”低低的调子被张楚唱来很是平淡,这不是一首开口就很惊艳的歌。
“多少故事留下感动~~,谁能无悔谁能无泪~~!爱恨交错不停的轮回。”
唱了几句,张楚放下吉他看着秦叶。
秦叶琢磨了一下,也弹起了吉他。
很明显,她的吉他水平要甩张楚两条街不止。
刚才张楚那几句连弹带唱都没出来什么感觉,但秦叶的吉他一上手,那淡淡的忧伤味道就染上了葡萄园里的草草木木。
“岁月匆匆像一阵风,多少故事留下感动~~,谁能无悔谁能无泪~~!爱恨交错不停的轮回。”
少女清脆而低沉的歌声,把尘封岁月的黄和秋天落叶的红,糅杂着空灵与空落落的心绪,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楚淡淡笑着,看着少女时期的秦叶,眼中满是伤怀和另类的感触。
“嗯?”秦叶自己也微微吃了一惊。
这首歌?为什么她唱起来,居然没有丝毫生涩感,就好像她曾经唱过很多次一样。
音准和乐准、词意和断句都水到渠成。
张楚低下眼睛,继续平平无奇的弹唱下一句。
“相聚分离有谁心痛?多少无奈藏在心中,花谢花开春去秋来,我怕等不到你的爱~~。”
他的手指刚刚离开吉他弦,秦叶的歌声就响了起来。
很完美,张楚甚至听出了一丝后世秦叶的风格。
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强压着几乎溢出身体的欢喜走进巷子。
张翠杉提着一个旅行包,而陈兴则几乎浑身挂满了东西。
他们的脚步很快,每一个路过张翠杉身边的人都会遭到二人隐隐的防备。
因为张翠杉那个旅行包里全是钞票,足足有二十八万!
为了尽快出手,张翠杉是以批发价把那些猴票卖出去的。
前方宿舍楼下,郑磊和高原,一白一红,大热天的正保持着对视。
陈兴看到这两个奇怪的人,立即抢先一步挡在了舅舅的身前。
他觉得这两人很古怪,一个穿的不男不女,显得我见犹怜,另一个则穿得厚厚实实,也不知在运动服里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好在直到张翠杉两人回到了二楼家里,楼下的那两个傻子还是一头汗的互相瞪着大小眼。
“可累死我了!”陈兴放下了大包小包,紧张了一路的神经终于可以不用再绷着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张翠杉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喘气。
“小楚不在家,小兴先歇口气,过会咱们找到他去下真正的馆子去!”
陈兴连忙摇头。
“我都出来好几天了,要是雪鹃真的误会了,可是大麻烦。不行,我得马上回去!”
张翠杉也不知道说外甥什么好,在省城一天一个电话打着,女方怎么可能会误会他,怕是这小子想女朋友了。
“那你滚蛋,过两天我就下去,帮你去刘家提亲。”
陈兴把一万块用胶带缠在大腿内侧,抱着那一堆东西风风火火的离开。
“咦?这什么!”
开始打量自己领地的张翠杉,发现桌子玻璃下压着几张红头纸。
“《关于谢山乡小鼓山煤炭开发的可行性报告》,XXXX大学地质研究室?这孩子哪里弄来的这个,还没有时间和署名。嗯?这个小鼓山不就是大姐那里么?几座荒山而已,种啥啥不成的,居然还能有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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