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姐急电
申屠良顿时怔住了,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活动室里同学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整个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申屠良呆呆地望着吕秋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吕秋实发这么大的脾气。吕秋实虽然是学校的中层领导、艺术系的主任,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更像一个儒雅的学者,身上没有一般官僚的气息。
今天吕秋实忽然露出了威严的一面,让申屠良心里都颤抖了一下。
“申屠副主任,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吕秋实冷着脸说道,“另外,我刚刚怎么听说你规定学生每人都要上交参赛作品,而且必须当场完成?这不是乱弹琴吗?”
“申屠副主任还告诉我们这是艺术系党委的集体决定。”反正已经得罪了申屠良,苏荷也无所谓了,因此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
“这个……”申屠良在心里对苏荷恨得牙痒痒的,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撮“地方包围中央”的头发垂了下来,显得十分滑稽,很多学生看到不可一世的申屠良窘迫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意,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申屠良支吾了半天,才解释道。
“主任,我主要是考虑这次书画大赛的重要性。前期我们作品征集工作进展一直很不顺利,我就想适当的给同学们一点压力……”
“我们是在搞艺术创作,不是工厂流水线上的机械劳动!”吕秋实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申屠良的话,说道,“你觉得依靠行政命令能创作出好的作品吗?”
申屠良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迭声说道。
“是!是!是!主任,是我考虑不周……”
申屠良和吕秋实的论行政级别虽然只是相差半级,但在艺术系乃至整个学校的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申屠良在艺术系众多副主任中,在艺术造诣上是最差的,所以他大多负责一些具体的事务性工作。而吕秋实不但在艺术系说了算,而且在还是魏校长身边的红人,他本人还是全国知名的书法家,华夏书法家协会的理事。因此申屠良在吕秋实面前只有低头认错的份。
吕秋实没有再理会申屠良,反而转向了申屠凡,盯着他的眼睛直看得申屠凡一阵不自在,才开口问道。
“是谁规定说只有书画社成员才允许参加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的?是大赛组委会?还是学校有专门通知?为什么我不知道?”
吕秋实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申屠凡听在耳里,却不亚于一阵惊雷,他很懊悔自己刚才没搞清楚状况就贸然跳出来,好不容易在吕主任那建立的良好印象就要毁于一旦的。
“呃……”申屠凡被吕秋实一连串的反问弄懵了,一张小白脸涨的通红,无比的窘迫,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见申屠良叔侄俩都无话可说了,吕秋实才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和颜悦色地问苏荷。
“苏荷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位叫方扬的朋友,他的书法老师是谁?”
刚才吕秋实将令人讨厌的申屠叔侄训斥了一顿,等于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苏荷自然对吕秋实很有好感,不过他的问题苏荷却是回答不上来,苏荷对方扬的过去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因此苏荷略略沉吟了一下,也在脑子里回忆方扬是否跟自己说过这方面的信息。
而吕秋实却有点迫不及待,带着一丝颤音期待地追问道。
“他的书法老师……是不是白岩大师?”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活动室里的同学们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申屠良叔侄俩也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吕秋实,仿佛吕秋实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美女一般。
因为吕秋实的话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白岩大师是华夏书画界的泰斗级人物,甚至可以说是当代华夏书画界第一人,同时白岩大师还是国内著名的国学大师和收藏家,在学艺术的人眼中,白岩大师就是一座伟岸的丰碑,犹如神邸一般的存在。
吕秋实也是国内知名书法家了,但他在白岩大师面前,跟小学生一般无异。事实上很多人都听过一个秩闻,那就是年轻时的吕秋实曾经有幸得到过白岩大师的指点,据说还获益匪浅,后来无论吕秋实取得了多高的成就,每次见到白岩大师的时候都坚持以师礼待之。
苏荷也被吕秋实的话吓到了,她呆了半晌才回答道。
“不可能!吕主任,您一定是搞错了,虽然我不清楚方扬的老师是谁,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白岩大师呀!”
说完,苏荷将方扬的基本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吕秋实听完之后,想想也确实不太可能,他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再看了看仕女图上的落款,脸上依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吕秋实才扭脸对申屠良说道。
“申屠副主任,这两幅作品……还有申屠凡的那幅山水画,直接报名参赛。其他作品,你召集系里的专家组讨论决定。”
并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有机会参加大赛评选的,榕大作为东南省知名的高校,如果选送的作品档次太低,实在是有损形象,因此艺术系会组织专家组进行一次初选。而吕秋实的意见就是苏荷和方扬的作品直接越过初选,报名参加大赛评选。
他最后还是给申屠良留了点面子,将申屠凡的那幅作品也选上了。因为实事求是来讲,这幅画的质量也算上佳,吕秋实是做学问的人,不至于因为刚才的事情就将申屠凡全盘否定。
想了想,吕秋实又强调了一句。
“参加大赛还是要本着个人自愿的原则,不能搞行政摊派那一套!”
“是!是!是!”申屠良连声应承道。
吕秋实又看了看剩下的一些作品,然后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开了书画社。申屠良犹豫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也匆匆地离开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被吕秋实训斥,申屠良的面子也有点挂不住,本想做几句指示的,后来想想也还是算了。
午后,榕大体育场。
苏荷与方扬两人并肩漫步在操场的草地上。两人相约一起吃了午饭,上午方扬闷在资料室里对着一个冷若冰霜的柳馨瑶写了半天论文,弄得头晕脑胀的,所以饭后就提议一起散散步,苏荷自然是欣然答应。
从吃饭到现在,苏荷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一直笑个不停。方扬终于忍不住问道。
“今儿这是怎么了?看你高兴成这样,买彩票中大奖了?”
苏荷笑呵呵地抢白道。
“你怎么这么俗啊!难道只有钱才能令你高兴吗?”
说完,苏荷自己也忍不住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上午在书画社发生的事情向方扬描述了起来,尤其是说到申屠良叔侄俩被吕秋实毫不留情地训斥的时候,苏荷更是眉飞色舞。
苏荷本来性格是比较柔顺,很少跟人置气的,她一向与人为善,哪怕别人得罪了她,也一般都不会往心里去。但是申屠良和申屠凡叔侄却是处处针对方扬,这让苏荷咽不下去这口气,在她眼中方扬简直就是完美的,绝不容许有人污蔑他。
“对了,你知道艺术系的吕主任看了你的仕女图,说了什么?”苏荷问道。
“说什么?”方扬配合地接口道。实际上他对自己的作品有强烈的自信,心想只要这系主任眼光不是太差,总不至于是坏话。
“他居然问我你的书法老师是不是白岩大师……”讲到这,苏荷顿时乐不可支。
“哟!他还挺有眼光的嘛!”方扬笑呵呵地说道,“这都被他发现了!”
“得了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呀!”苏荷以为方扬是在开玩笑,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地说道。
没印象老师有个姓吕的弟子啊!想不到眼光还挺毒辣的!方扬心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吕秋实的猜测并没有错,前世方扬就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而且白岩大师对方扬书画方面的造诣也是赞誉有加,尤其是在书法方面,白岩大师曾经说过,方扬是唯一一个领悟了自己书法精髓的弟子。
方扬在仕女图上落款的几个字,从形上来说,和白岩大师的风格相去甚远,但是如果有对白岩大师作品做过深入研究的艺术家,就能发现方扬的这几个字,在精气神上和白岩大师的字简直如出一辙,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吕秋实能一眼看出这一点,自然和白岩大师渊源不浅。
方扬正在努力回忆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倩姐!怎么有空打给我?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吗?”一见是宁巧倩打过来的,方扬立刻就接听了电话。
“方扬,你现在马上开车来鹭岛一趟!”宁巧倩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焦虑,显得很急促。
方扬连忙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你马上就动身过来吧!地址我发短信给你!”宁巧倩语焉不详,说完这句就挂上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忙音,方扬一头的雾水,面对苏荷征询的目光,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倩姐打来的,话也没说清楚,说是让我马上开车到鹭岛去,有急事要我帮忙,然后就挂掉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那你赶紧去啊!”一听是宁巧倩的事,苏荷连忙催促道,“别耽误了倩姐的事情。”
“嗯!”方扬点了点头,轻轻地搂了搂苏荷的肩,然后松开手,大步朝体育场的出口走去。
“要不要我帮你向酒吧请假呀?”苏荷在身后大声问道。
“不用啦!车子就停在酒吧!我拿车的时候顺便和强哥请个假就好了!”方扬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
方扬赶到鹭岛市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接到宁巧倩的电话,方扬驾车一路狂飙、紧赶慢赶还是花了四个小时左右才到鹭岛。
今天是周六,进出岛的车辆都非常多,跨海大桥上车水马龙的。方扬驾驶的粉色GTR跑车只能在车流中龟速前进着,透过车窗就能看到桥外的大海,在夜幕的笼罩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晕,远处海边高崎机场上空不断有航班缓缓下降,明亮的降落灯在鹭岛上空形成一道绚丽的风景。
方扬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宁巧倩的电话打得很急,方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时间又过去了四个小时,所以他只想尽快赶到宁巧倩的身边。
通过了跨海大桥进入岛内之后,车流疏散了很多,车速也渐渐加快了起来。宁巧倩下午就将地址发到了方扬的手机上,方扬按照车载GPS的指示,从鹭岛市区穿城而过,来到了环岛路旁的一个高档海滨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似乎认识宁巧倩的车,他们一见到这辆GTR,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行了。别墅区内部的道路非常宽敞,路的两旁栽种着笔直的棕榈树,在微微的海风中轻轻摇晃,一派热带风情。
方扬沿路驾车直行,在最靠近海滩的位置看到了一幢豪华的独栋别墅。
车子刚刚挺稳,方扬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大汉迎了上来,方扬的记忆力超强,借着路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大汉就是那晚在酒吧和邓青发生冲突的时候,忽然出现的两个神秘人之一。
方扬轻轻地摇下了车窗,那个大汉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扬的脸,开口问道。
“你就是方扬?”
方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黑西装大汉酷酷地说道。
“跟我来吧!”
方扬锁好车,跟着黑西装大汉朝别墅的方向走去,不过出乎方扬意料的是,黑衣大汉并没有领着方扬进入别墅院子,而是来到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黑衣大汉走近的时候,奔驰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满脸络腮胡的彪悍脸庞。
络腮胡的皮肤黝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经意间就会射出凌厉的光芒,方扬第一眼看到他就升起一丝危险的感觉,一瞬间,方扬就确定了两点,第一这个人绝对当过兵,而且是在那种特殊的部队服役过;第二这个人的手头一定沾过血,而且还不在少数。
黑衣大汉走到车窗前,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
“刀哥,方扬已经到了!”
刀哥轻轻点了点头,凌厉的目光落在了方扬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方扬感到刀哥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给人一种无声的威压。但方扬迎着刀哥的目光向他望去,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淡定,看不出丝毫的怯懦。
刀哥意外地扬了扬眉毛,旁边的黑衣大汉也惊奇地看了一眼方扬,刀哥这么多年形成的威严气势,很多老部下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都会忍不住一阵不自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淡定,看来大小姐看上的人,果然是不简单。
半晌,刀哥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了句。
“上车吧!”
方扬也不多说,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上去,黑衣大汉则绕到旁边副驾驶座,开门上车。
虽然不知道刀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方扬至少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一个是刀哥以及黑衣大汉是跟宁巧倩有关系的,第二就是刀哥其实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的目光虽然凌厉,但却并没有带着杀意,这点方扬很清楚地能感受到。
既然都来到鹭岛了,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方扬和黑衣大汉一上车,安静地坐在那里的司机就默默地发动了车辆,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别墅。
刀哥将头舒服地靠在座位靠背上,微微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小子,是大小姐让你来的吧?”
方扬微微一怔,回答道。
“如果你说的大小姐是宁巧倩的话,那就没错。”
“想要见大小姐的话,得先过三道关,这是我们大哥定下的规矩!”刀哥冷冷地说道。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等于是默认了宁巧倩就是他口中的“大小姐”。
方扬无声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半晌,刀哥好奇地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方扬,问道。
“你就不问问是哪三关吗?”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来都来了,要怎么折腾你们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了!”
方扬心里是有一丝奇怪,既然是宁巧倩让自己来的,而刀哥还看样子还是宁巧倩的手下,为什么还要设置什么三道关来阻挠自己和宁巧倩见面呢?
但是方扬知道,即便自己问了,刀哥也未必会说,该告诉自己的,刀哥自然会告诉自己。
刀哥听了方扬的话,楞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好小子,很沉得住气嘛!希望一会儿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刀哥继续靠了回去,闭目养神。方扬见状,干脆也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扬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海浪的声音,这时,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方扬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停在了海边的一处断头路上,路的尽头就是无边的大海。巨大的浪头重重地打在悬崖下的巨石上,顿时粉身碎骨浑形成一阵氤氲的白雾,大自然的威力让人不自觉地生起一阵望而生畏的感觉。
“我们到了,下车吧!”刀哥淡淡地说道。
而此时,就在刚才的那幢海滨别墅内,后院的花园里有一个精致的小水池,水池里种着几株荷花,荷叶田田、花瓣馨香,几只漂亮的锦鲤在荷花的根茎间欢乐地穿梭着,一派悠闲静谧的景象。
水池旁边的白色橡木休闲椅上,坐着一位穿着暗青色唐装的中年男人,他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一头精神的短发依然乌黑发亮,脸上的皮肤虽然有点黑,但是依然见不到一丝皱纹,显然保养得极好。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小袋鱼食,在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通体碧绿的扳指,如果细心的人就可以发现,他的手指关节都微微地凸起,而且掌心和虎口处都有着重重的老茧。
中年男人将一把鱼食轻轻抛入水池中,引起了锦鲤的一阵争抢,他随手将鱼食放在休闲椅旁的小几上,然后开口问道。
“阿刀见到那小子了吗?”
一直垂首肃立在中年人身后的黑衣大汉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答道。
“坤哥,刀哥已经见到方扬了,算算时间,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情人湾。”
坤哥微微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水池里的鱼儿看了一会儿,又看似随意地问道。
“倩倩还是不肯吃饭吗?”
黑衣大汉恭敬地回答道。
“是的,大小姐说您一天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一天不吃饭,她还说……”
讲到这的时候,黑衣大汉犹豫了一下,坤哥皱了皱眉头,语气稍重地说道。
“吞吞吐吐干什么?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
“是!坤哥!”黑衣大汉连忙说道,“大小姐她说……她说饿死了更好,大不了她就下去陪她妈妈,反正您也不在乎他们母女俩……”
说完之后,黑衣大汉紧张地看着坤哥,出乎他意料的是,坤哥的脸色依然如常,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静静地盯着水池里的锦鲤发呆。
半晌,坤哥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黑衣大汉立刻会意地躬了躬身子,远远地退了开去。
坤哥站起身来走到水池的旁边,轻轻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素素,一转眼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和你当年一样漂亮,可惜就是脾气没有随你,倒是像我一般倔强,我早年就答应老邢要跟他结儿女亲家,他家那小子也是一表人才,海外留学回来的,可是她不但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居然自己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唉!真是操不完的心哪!”
一想到亡妻,坤哥的眼圈有点泛红,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仿佛妻子就在眼前一样,继续轻声地说道。
“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我的心好累啊!素素,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有时候真想下去陪你算了,但是不行啊!我放心不下倩倩,还有当年跟我一起打天下的那帮老兄弟们,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不过你放心,我早已经脱离以前那刀口舔血的生活,现在是做正当生意的商人……”
别墅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宁巧倩穿着一身可爱的鹅黄色米奇睡衣,光着脚站在窗前,默默注视着后院灯光下坤哥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时,宁巧倩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舅舅啊……我知道了!表哥在里面没有受人欺负吧……嗯,我帮你们找了最好的律师,上诉书的事情他会帮你们搞定的……他最多只是防卫过当,二审一定会改判的……你放心吧,我就你一个舅舅,说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答应那个人的条件好了!”
挂上电话,宁巧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她想起父亲的条件,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方扬,你一定要加油啊!姐这次真的全靠你了!”宁巧倩在心里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