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烽火狼烟
景延帝做了这件事,似乎用光了所有的精力,颓唐的招招手,薛梓彤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薛梓彤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向方世昭,几次目光交错,是的,他的眼睛覆着白绫,可是薛梓彤绝不信他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有人在操控景延帝下这一场通天的大棋。
薛梓彤看着方世昭,虽然那种无形的刺痛让她非常难受,可是她就是倔强的不肯挪开目光,想要看到那重重白绫之下究竟覆盖着一张什么样的脸,这幅美艳俊朗的画皮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直到梁义觉得实在不妥清咳两声提醒薛梓彤该离开了,薛梓彤这才收起自己的目光,向宫外走去。
一切都按薛梓彤的设想进行着,薛家没有因为薛起的重伤而树倒猢狲散,她为薛家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可是她却感到了一种深切的不安,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初来大历醒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没有,初见萧弘瑾得知未婚夫爱着小姨子没有,初次取人性命看着光芒从一具身体里消失没有,这一次却有那么明显,那么强烈,她不断的劝说自己方世昭和其他旁门左道的骗子没什么两样,自己只是还没看穿他的把戏罢了,就像那些魔术和恐怖电影,当你知道真像的时候就会为自己之前的恐惧啼笑皆非了。
薛梓彤匆匆向宫门外走去刚好碰到萧弘瑾,萧弘瑾知道她一早进了皇宫,而且一定会不可避免的碰到方世昭,他心里很是着急,便也匆匆赶来,又怕薛梓彤瞧出端倪心里徒增恐惧,便说道:“我刚和凌大学士说话,便耽搁了会。”
薛梓彤点点头并不起疑问道:“你可见过那个镜天真人?”
萧弘瑾心里一紧,薛梓彤看来已经发现方世昭的不同了,做出一副不大在意的表情说道:“见过,不过是有点伎俩。”随后压低声音说道:“能唬住父皇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人家就靠这个吃饭,你不必挂心。”
薛梓彤点点头,可是感觉很奇怪,薛梓彤回过味来这奇怪在哪里,萧弘瑾一向对神鬼之说可比她迷信多了,她不认为萧弘瑾的眼光能比她来自千年之后而且还是掌握了那么多现代科技的眼光更高明,而他却是一派不在乎的样子,那就十分可疑了,难道说他是在自己面前装的。可是具体也说不出那方世昭如何了不得,那是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一个小铁钉被巨大磁铁不可抗拒的吸了过去。
薛梓彤和萧弘瑾回到了大将军府,薛梓彤好些日子没回宸王府了,英儿每次来都说宸王府一切都好,不必挂心,可是小丫头眼见的是瘦了不少,眼睛倒是亮亮堂堂看的出还是信心百倍很有活力的,持家必然是要受好些委屈,位置越高委屈也就越大,薛梓彤也有意的去锻炼锻炼英儿,英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不比俪娘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朝野上下由王老出任大将军之职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满朝,描得一副好丹青,而且长的是玉树临风翩翩而立,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可就是这么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却遭逢了一起十分乌龙的变故。
彼时,刚刚上位的景延帝还非常心虚,他本本分分小心翼翼做了那么多年的王储,好容易爬到这个位子上时,自然是欢喜的,可在政务上却没有太多建树,生怕让人知道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是这些年做王储的精力把他的自信心都给消磨没了。
所以彼时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确定众人对他忠不忠诚上,忠诚是个十分抽象的词,于是判了不少冤假错案。
正是春风得意年少轻狂的王然,还游走在一众胭脂水粉中忙着眠花宿柳时,他生活的地界却出了件大事,当地的领主是先皇封的一位亲王,因为没能争上王位就偏安一方,成了提笼遛鸟的清闲王爷,王爷出生好,修养好,学问也不差,到是和王然很聊得来,两人时时形影不离,有时喝多了王然时常为王爷的遭遇惋惜,为王爷写了好些事,都是劝他不要丧志继续努力。
可是正愁没有新犯人往上送时,被潜伏在当地的紫衣卫发现这两个冤大头,亲王还要继续努力想干什么?已贵为九四之尊难道还想成为九五之尊的天子?一旁写诗的也绝不是个安分东西,居然鼓动王爷“再接再厉”。这话就怕琢磨,一琢磨就出问题,此事还关系着王爷,当时的紫衣卫都是出身很低的人,看到抓到这样的天潢贵胄,心中涌起一股嗜血的兴奋,饶你是王爷又如何,见到我们这些草根出生还不是吓得尿裤子。
遂这倒霉王爷就祭了景延帝的刀,这王爷对王然倒是很有几分情义,临了还和他撇清了关系,让在死牢中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的王然有了一条活路,可虽是活下来了,还是在狱中关了十来年。当年的青年才俊,成了一个糟老头还是个待罪之身。
王然到底对那个倒霉王爷是什么样的感情已经无从考证,可是他对景延帝的恨确实实实在在的,他知道景延帝最怕的是什么,天下动乱王座不稳,王老这些年一直在学阴谋论,这一套伎俩他玩的是炉火纯青,这些年来没少往景延帝这锅汤里扔老鼠屎,可是五皇子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要抬举他做大将军,他聪明了这么多年,难得大意一会没想到这是个局,他只是老怀宽慰的想到,景延帝终于败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打伤了他的看门犬不但没有付出代价还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他觉得人生终于圆满了。
可是野心这个东西它不但在长,还是在疯狂的膨胀着长,王老真的获得了大将军的位置又开始想要更多的东西,他一个小小幕僚暴露于众人面前失去了最后的屏障。景延帝听着朝下一片杂乱的声音空前统一的将矛头指向了王老,那个阴霾诡秘的老头,景延帝悠悠叹口气,这声气叹的很轻很长,足够分量让众人安静下来,也足够时间让大家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人老了,就容易被人嫌弃,你说是不是王卿家?”景延帝的声音一派龙钟,可是语气到和缓,像是和一个老朋友拉家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