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暮云急忙叫车夫停下马车,从马车上下来。
“殿下。”
他的眸光中,仍旧带着对君主该有的尊崇。
“你没有娶蔺家的长女?”平阳站在他面前,止不住的喘气,因跑得太急,双眸中还隐隐带着一层雾气。
“下官说过,这辈子目下无尘,不会思索这些人情琐事,更不会娶妻生子,一生只为大昭效力。”
若是往日,平阳听到他说这番话,定会烦死,可此刻听到他说这番话心里确是喜不自胜,一丝烦忧的意味都没有。
她的手一指,“那你腰上戴的荷包?”
暮云低头往腰上看去,眸光一闪便抬起头,“这是祖母临终前赠与我的,我便要随身戴着。”
“好,好...”
平阳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勾,连说了两声好后人便又昏了过去。
暮云急忙伸出手,将她接住。
“殿下,殿下...”青鸾手里抱着她的外袍从后面跑上来,见她昏了急忙将外袍披到她身上。
然后,亲眼看着太史大人将她们的公主殿下抱上了马车。
“去芷阳宫。”
马车内,传来暮云的一声喝令,车夫又调转回头,向皇宫驶去。
平阳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只有暮云和她,没有别人。她连在梦里都是笑着的,一下接着一下,笑得十分大声。
青鸾和宫女们围着她,看了一早上。
在笑完最后一声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双眸的是她芷阳宫的宫女,并没有暮云。
“怎么是你们?云郎呢?”她一开口,问的便是暮云的下落。
青鸾和宫女们皆掩着嘴笑,青鸾先开了口,“殿下,您已经昏了两日了,太史大人早就回去了。”
她急忙爬起来,让宫女们让开,果真没看到暮云的身影。她这里是公主寝殿,他不过是一个臣子,在这里待得太久确实不妥。
一双眸子,暗了下去。
“不过殿下,那日却是太史大人亲自送您回芷阳宫的。”青鸾走上前一步,轻声与她说道。
平阳浓密细长的眼睫眨了眨,抬起头问她,“你是说,是云郎他抱着我回来的?”
“嗯!”
青鸾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平阳的嘴角又向上扬了起来,尔后人便往软乎乎的榻上倒下去,将被子往上一提蒙住头,被子里传出她一阵又一阵的嬉笑声。
随后,大昭皇帝的内侍带着他的一道口谕来到了平阳的寝殿中。
大昭皇帝下令,命她这一个冬日都不能再出芷阳宫的门,好好待在寝殿里养病。
在冰天雪天里昏迷的那一日,寒气侵入了平阳的五脏六腑,太医说她这个冬日再受不得一点寒气,不然日后很容易复发。
所以她跑出去追暮云的那一日,才昏倒了。
平阳抬起头,满脸不悦地看着那个内侍。
他被她看得心虚,紧忙又说道:“陛下还说了,殿下养病的这段时日,每日都会派太史大人过来给殿下诊治。”
这下,平阳的脸上才有了笑意。那个内侍松了一口气,这才敢从她的芷阳宫离开。
于是,她又每日都能见到暮云了。
“殿下,太史大人来了。”
青鸾掩上窗户,跑到她面前说道。
平阳还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拿着两支珠玉簪子问青鸾,“你说,我戴哪个好?”她拿着簪子往发髻上比划了一下。
“哎哟,殿下,太史大人真的来了!”青鸾急忙夺下她手中的簪子,将她拉到软榻边上,让她躺下。
平阳的寝殿变成了一间暖阁,里面到处摆满了火盆,就连她落座的地方都要铺上一层厚厚的毛毯。
屋里暖得近乎生热,内廷给她进贡的那只鸟雀每日都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叫着。
暮云推开芷阳宫的殿门时,被屋内的热气熏到了,不仅如此,他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