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珍惜
没有一刻的犹豫童心慌忙的追出去,一道刺目的车灯刺入她的眼,车已开出了车库。
“南瓜,这么晚了你去哪儿?”童心在车后面追了几步大喊,可声音却全然埋在雷雨声中,眼看车要走远,童心急坏了,疯了一样跑到马路中央伸手拦住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快,追上前面那辆车!”一上车童心喘着粗气对开车师傅说了一句。
雨下的太大,童心浑身已经湿透了,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现在什么都想不到,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宁愿他天天折磨她,她都不要失去他。
“师傅,快一点,再快一点!”一路上童心就只有这一句话,看着雨帘中前面飞驰的车,她只有要失去他的恐惧。
陆战南开的极快,极速而过飞溅起几米高的水花,而后面的计程车也拼命的追着,但苦苦追了一段路后实在是追不上。
“怎么了?师傅,为什么减速了?快追啊!”看车子放慢了速度童心慌了,连忙提醒,可司机却一脸不耐,解释道:“这位小姐,他开的实在太快了,雨又下的这么大,我不能为了赚几个钱连命都不要,你看,你是要怎么办?”
一句话童心有些绝望,是啊,总不能让人家去拼命,那她要怎么办?下车?还是回去?
“继续往前开吧。”童心也不知所措,心就是放不下,那就沿着他车的轨迹走吧。
计程车继续往前开着,可前面的视线里早已失去了他的踪迹,童心揪着心,一直默默的念着,南瓜,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这句话在童心心底默念了几千遍,不知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下来,童心一个紧张,忙问:“怎么了?师傅。”
童心边问着边摇下车窗往外看去,只见前面已经堵了车,再前面便是一片漆黑。
“前面好像出了车祸。”停在旁边的汽车司机好心的回了一句。
车祸?
听到这两个字童心脑子嗡的一声,嘴里念着南瓜想也不想的下了车,疯了一样朝雨幕冲去……
雨疯狂的倾盆而下,像是一把把刀接踵而至的刺着她,眼前雨雾迷蒙,什么都看不清,童心就沿着堵车的长龙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嘴里心里脑子里全是他,一颗恐惧到极点的心已到了喉咙的边缘。
终于跑到了尽头,只见雨幕中一辆大卡车横斜在公路中央,而在它前面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已被撞的彻底翻倒过去,血就顺着车流出来,和雨水混合慢慢的流淌开来。
看到这一幕童心几乎疯了,不顾一切的跑到轿车跟前蹲下,双手用力的掰着被撞变形紧闭的车门,充斥着哭腔的沙哑嗓音一直朝里面喊着:“南瓜,坚持住,我来救你了,求求你不要有事,不要丢下我……”
童心一直这么喊着,一直这么哭着,一直这么掰着,血从她的手心溢出,滴落在地上完全分不清是谁的。
嗓子彻底喊哑了,手也几乎要被磨烂了,但那扇厚重的车却丝毫不动。
“这位小姐,请别影响我们工作,快闪到一边。”终于救援的交警队和救护车来了,看她这样有工作人员提醒了一句,可她还是丝毫不让,哭着对那人大喊:“他是我丈夫,他是我丈夫!”
童心死都不让,依旧用手掰着,她这么执着交警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起帮忙,终于,终于车门被掀掉了,童心谁都不让碰,自己拼尽全力从里面将他拖了出来。
“南瓜,南瓜……”童心用力的喊着,当雨水冲掉他脸上的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的时候,童心狂然一喜,泪和笑交织,死死的拽着一个交警的衣服又哭又笑:“他不是我丈夫,哈哈,他不是我丈夫,不是……”
此刻的她跟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交警没有再理他,而是紧急的将伤者抬上担架送上了救护车,很快的事故车辆也被拖走。
“快让开,你找死啊!”路开通了,开车司机对着站在公路中间的童心大喊了一声,而童心似乎脑子都空了,什么都听不到,依旧站在那儿不动。
“疯女人,小心车撞死你!”没办法,司机只能绕着她贴着公路边开了过去,顺便对她不耐烦的骂了一声,飞溅起来的水花溅了童心一身。
清醒过来的童心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她睁眼,看着着漆黑的苍穹,终于滚烫的泪夺眶而出,极快的被雨冲落脸颊,雨水毫不留情的砸在她的脸上,砸的她生疼,却不肯垂下头。
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笑,什么时候陆战南需要她来担心?什么时候需要她来救?
“哈哈……”近乎自虐的享受着这种摧一残,站在雨幕中分明泪如雨下,却还是咧着嘴在哈哈大笑,而她手上的血更是附和着雨水狂流不止。
疼,都不知道哪里在疼,笑声哽咽,化成了一把利剑,又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捅了一下。
童心,你真的好可怜,又好可悲,又好可恨,今天如果你真被撞死在这儿?是不是只换回一句活该?
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她这样自虐自己十分,是否还能伤到他一分?
没有答案,或者她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心力交瘁,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猝然失去了知觉……
“心心别怕,南瓜在,南瓜在这儿。”睡梦中好像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而她感觉飘零在半空中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抱着,就像小时候一样,她的南瓜哥哥抱着她,好美的一个梦,美的让她不舍得醒过来,于是就这样一直的睡着,在他怀里睡着。
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久的差点醒不过来,有了些许意识之后只觉得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还有双手,麻木的像不在自己身上。
“心心?心心?”好像有人在耳边叫着她,童心挣扎的慢慢张开眼,脑子还是浑噩的,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冲入鼻腔,惺忪的双眸扫过了这里一遍,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医院吗?
童心半睁半闭的双眸没目的的四处扫着,直到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一下子清醒,双手本能的要抓过被子往后躲,可忘了手上的伤,猛然一动痛的她不由得失声叫出来:“啊!”
“你还在发着烧别乱动。”他的声音不甚温柔,伸手扶住了她的小身子,童心一愣,这是他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是还在做梦吗?
对这个问题很快童心就自我推翻了,因为做梦身上的痛不会这么真实,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现在看到他童心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累,就觉得好累。
这两年一直在陪这个男人玩赎罪与报复的游戏,爱恨,被两人交织到分不清,玩到现在痛和泪是唯一的战果,好累,真的好累,累的无力再去挣扎,可她的心却还是不听话的在不舍与不得不割舍中挣扎。
他们的爱恨情仇一辈子就纠缠不清,而为此的代价就是彼此折磨彼此一辈子,何苦?也许只有这场游戏叫停了,他们才会重生。
“你还很恨我对吗?”童心痴痴的问出了这个问题,陆战南一愣,脸上柔和的线条慢慢变得冷峻分明,他紧抿了抿嘴角,但却没给她答复。
童心自嘲般的一笑,缓缓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怎样对我我都是活该,你若觉得还报复的不够你可以继续,但能不能可怜我放我一条生路,我好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面对你,再跟你走下去,所以……陆战南,我们离婚吧……”
离婚看似轻描淡写的被她说出来,可心却被这两个字来回的折磨,天知道她有多爱他,天知道她有多么不舍得离开他,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而没有爱情只有仇恨的婚姻便是可悲,是她的可悲,更是他的可悲。
他不爱她,面对她想着那些仇恨也是折磨,不如就此她先放手,让他重新开始他的生活,也许会出现像卫依诺那样的女人……
此刻陆战南的脸瞬间变得阴郁,黑眸紧地一个收缩,深潭般让人看不到底,像是蕴育这一种愤怒,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终于爆发开来,如猎豹一般上前狠狠的钳住了她的手腕,凌厉肃杀的气息直逼她而来:“童心,你给我记住,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不做我的女人,除非你死!”
话落放开她,箭步离开,砰的一声,病房的门好似要被他摔下来,童心长长的沉了口气,微微的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床上,她都割舍的要放手了,他为什么不肯?难道只为了对她的那份恨吗?
含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温暖中还夹杂着一丝清寒,今天不算是个大好天气,但刚下过雨的关系还带着氤氲的空气却格外的清新,透过窗台望去,外面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滩一滩的积水,看样子天也是刚放晴不久。
童心微微的锁了锁眉,她记得她是晕倒在大公路上的,怎么会到了这儿?努力的回想着什么,但脑子依旧空白,什么都想不到,小腹也开始隐隐疼起来。
刚才陆战南说她发烧了?再看看自己的双手,现在被包的跟熊掌一样,她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时一个护士拿着一支体温计走进来递给了童心,童心接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腋下,看着她童心忍不住问了出来:“问一下,是谁送我来的?”
“你先生啊。”护士边开始给房间消毒边回答了她。
陆战南?
童心惊住了,她以为是有好心人看她晕倒把她送来的,然后联系了家属他才过来的,竟然是他送她来的,他不是气的离家出走了吗?怎么会发现晕倒在公路上的她?
“姑娘你好福气啊,找了一位这么好的老公,我们都要羡慕死了呢。”童心正疑惑着那护士又说了这么一句,她便越发疑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