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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毫无疑问沈心岚成了大赢家,无形之中巩固了她在闵振天心中的地位。
阮林达起身告辞时,对沈心岚的笑容加大了许多,眼中却是已经满是戒备。沈心岚回以一笑,两个女人看似无害,其实暗中却是已经刀光剑影,冷箭来回的不知放射了多少回。
都是演戏的高手,更何况这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大家自然不会当面拆穿彼此的意思。
只不过这戏谁能演到最后,谁又能在这不见血的华丽舞台上留到最后,还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夜凉如水。
躺在沙发上睡觉毕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而且粟米在这短暂的睡眠里还做了一个让人压抑的梦,让她只觉得胸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怎样都移不开。
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睁开双眼,房间里却是一片幽暗。不过月光顺着窗户洒入进来,还是让她清楚的看到了正坐在沙发边上凝看着自己的闵皓天。
真不知道他这样看着自己有多久了。
闵皓天没有想到粟米会这样快的醒来,他以为一整个晚上就会这样过去。
本来今天碰到沈心岚这件事情让他心中十分不快,可是当他看到粟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境可以一点一点的静下来,仿佛只要她在身边陪着,无须说话,他就会感觉自己并不是孤单寂寞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希望粟米就一直这样睡着,如此便不会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排斥,那陌生的疏离感了。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时间分秒过后,二人在微弱月光中沉默看了彼此良久。终于还是粟米打破了沉寂,率先开口道。
“只是两个小时。”
闵皓天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粟米看到他穿着的洁白衬衫,感到身上一暖,才发现自己原来盖着闵皓天的外套。心中一动,却还是将外套取了下来。
“谢谢你的外套。时间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吧。”
在粟米起身时,闵皓天便立刻对她说道,甚至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粟米无语,也知道在这个时间恐怕连最后一班地铁都已经没有了,只能接受闵皓天的提议。
毕竟她一个独身女生,在深夜里回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万一遇到了什么匪徒打劫,那她岂不是太惨了。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怕死的人,因为她还要活着照顾奶奶,奶奶一声为自己付出了太多,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可以赚钱的能力,一定要把奶奶的病给治好。然后让她颐养天年。
粟米一生之中并没有什么伟大崇高的理想目标,她只是想要奶奶过上比过去更好的生活,不再为生活而烦恼。
虽然现在自己还在困境当中,不过她依然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闵皓天开着车子载着粟米到了她所在的小区,旧区的环境自然是差了一点,更是不能与闵皓天那宛如皇室城堡一般的别墅来相比了。
正所谓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听到闵皓天语气里的轻蔑不屑,粟米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
“就到这里吧,总裁,还是谢谢你今天能够送我回来。”
“你一定要这样同我说话吗?”
闵皓天听着粟米语气中的疏离,心中不快起来。刚刚他说出那样的话其实并无任何贬低的意思,而是他有些心疼粟米。
明明是被他疼在手心的女孩,应该留在他的身边被他一直宠着才对。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地步的。
“那你想要让我怎么与你说话,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粟米的声音很冷淡,她一针见血的将事实道了出来。闵皓天愣神之际,她已经推开了车门,伴随着关车门的声音,粟米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小区外的路灯下,融入进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闵皓天突然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慌,他觉得自己似乎将要永远失去了粟米。可这明明是他决定的不是吗?
第二天,当闵皓天再次来到公司的时候,他又和前几天一样,没有再理会粟米,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粟米梦境中才会发生的事情一般。
算了,正好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闵皓天,毕竟昨天晚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让自己总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闵皓天还喜欢着自己一样。
阮林达一来到公司,便直奔闵皓天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皓天,你昨天怎么可以那么快就走掉了。你怎么不想想我,我一个人在那里有多尴尬。”
阮林达一进到办公室,连门都还来不及关上,便开始将昨天晚上积累的怨气发泄到了闵皓天的身上。
闵皓天则淡淡看了阮林达一眼,明显不以为意。
“既然尴尬怎么还留在那里。我真不该是佩服你的宽容,还是你的忍耐力了。”
闵皓天话中不无讽刺,阮林达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只冷哼一声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不过我不是笨蛋。那个沈心岚看上去倒是不简单,你这个继母,恐怕将来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阮林达同闵皓天分析这个沈心岚。
“这样岂不是更好,省的你每次去主宅后都会抱怨无聊。勾心斗角不正是你们这些女人乐此不疲的事情,尤其是对手越难对付,你不是就越有成就感了吗?”
闵皓天的话听上去仿佛欣赏,阮林达又怎么不明白他实在冷讽自己。不过她现在倒真不是要在意闵皓天的话,而是那个沈心岚必须开始得到了她的重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才更是高深莫测。变心就像吃饭一样,说变口味就变口味。现在他讨厌沈心岚,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对沈心岚动心。
这点,她可不得不提防。更何况现在公司里还有一个粟米。
想到粟米,阮琳达的眼中露出一抹淬毒的光。
那个沈心岚她暂时不能动,不过这个粟米,现在可是她手中的一个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要是放过这个机会,她阮琳达岂不是太笨了吗。
走出闵皓天办公室的时候,她便又想到了一个欺负粟米的办法。
她倒要看看,这个粟米还能坚持到几时。
一连几日下来,粟米只觉得加在自己身上的工作越来越多。而且现在这个阮琳达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只从工作上为难自己已经让她觉得乏味。更何况,她派下来的每次工作她都处理的很好。
于是阮琳达便从其她的途径来找自己的麻烦。
比如她会让自己独自一人去买整个部门人的午餐,而不让快餐公司送餐上门。她不服气反问,阮琳达回答的理由理直气壮。
“整个部门的人都在忙着自己分内的事情,而身为总裁私人助理的你却不被总裁派任何工作。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做的事情,自然要让你这个闲人来分担。怎么,不满意吗?不满意就去找总裁说。也许他会体谅你,直接免除了你的职位,这样就更干脆了。”
明明知道阮琳达蛮不讲理,可是她却准确的抓住了粟米的软肋,以工作相要挟,暗示粟米如果不做这些事情,她连自己的饭碗都别想保住。
粟米心中不忿,可也只能忍耐的去做她吩咐的事情。
并且这还不算,就连办公室里的饮水机也要让她去换。当粟米吃力的从一楼将一桶净化水弄到顶楼的时候,即便坐了电梯,她也还是感到自己的骨头快要散架了一般。
这个时候她便会恨恨的盯着紧闭着门的总裁办公室,仿佛透过这个门她就能够将愤恨的目光盯到里面不知情的闵皓天身上,然后在心里将闵皓天从头到脚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遍,才会解一些气。
她明白,阮林达虽然可恶,但如果不是因为闵皓天,这些苦力哪里会轮到她来做。
可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医院看奶奶了,粟米心中很是担心奶奶如今病情恢复的怎么样了。她向阮林达请假,阮琳达却只一味的让自己做这个做那个,说是做完了才会考虑是否给她假。
但是她做了许多,阮琳达也还是没有松口。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也不怕将来没有报应。粟米一边拖着地,一边愤愤的暗想着。
此时,恰巧闵皓天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看到粟米正在拖地,眼中划过一抹心疼,虽然转瞬即逝。
粟米看到闵皓天正看着自己,本来并不想求他,但现在形势不由人,她也只能够委曲求全。
“总裁,可不可以请你给我半天的假期,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我的奶奶了。我很担心她在医院的情况。”
闵皓天知道阮琳达这些天来一直都在为难粟米,却没有想到她连假都不给粟米。
看着粟米的脸,只觉得几天过去,她似乎又变的更瘦了。
“你现在就可以休息了。”
闵皓天心中一软,就连看着粟米的目光都是柔和的。粟米心中一喜,脸上便不自觉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谢谢你。”
说完后,两个人都愣了一愣。闵皓天想,粟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他笑了,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怀念。
粟米很快回过神来,然后不再看向闵皓天,她努力忽略掉自己内心深处突然跳动起来的心脏,她告诫的自己不可以再有这样的情绪。
她只是在他公司里面打工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员工而已。
这样反复在心里说了几遍后,粟米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终于可以不用工作,她去了奶奶的医院看奶奶的病情。奶奶看上去身体恢复的不错,和自己有说有笑的,让粟米放心许多。
“小米,你最近工作一定很忙吧。看你都瘦了,不用特地抽时间来看奶奶我的,医院里的医生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米奶奶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孙女,粟米心中一阵温暖。不过她自然不会告诉奶奶自己心中的苦,只将一些高兴的事情讲给奶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