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国内劳动法规定,结婚是有婚假的。Www.Pinwenba.Com 吧
但是廖安并不准备让我把这个婚假贯彻到底。
她叼着香烟,两手一边一个抓着两个剧本,“小艾,你看看,这两个,我们选择哪一个作为下一部戏的重点投资项目。一,中国版的权力游戏,二,中国版的生活大爆炸。”
我,“这是两个不同的范畴,放在一起比较嘛,……”
廖安,“一个是全新概念的权力斗争,一个是瞄准西方化,受过高等教育,高收入人群的情景喜剧。我个人感觉做喜剧更具有挑战性,不过,在我们这个市场,也许一场华丽狗血的权力争端更具有魅力值。小艾,你说呢?”
于是,我就开始沉思。
在广告拍摄现场,一直沉思。
Simon张帮我谈下的几个广告,全部都是大部头,重量级的,每一支广告的收入都够我们工作室吃一年的。
我为此很满足。
廖安鄙视我,“你的眼界应该更高一层,这样才不会被眼前犹如浮云一般的蝇头小利耀华了眼。”
……好吧,……
我承认。
这是一个欧洲顶级的珠宝品牌,12个小时的极具创意的拍摄可以为我们创造去年一年的收入,我的确异常满意。
只是,当我画着浓妆,穿着大礼服,潜水在巨大的泳池里面连续拍摄了3个小时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虚脱。
我被工作人员从水池当中拉扯了出来。
于是,我端着热水,全身颤抖,裹着巨大的毛巾被看样片,当我的照片出在iMac巨大的显示屏上的时候,我只感觉眼前一花,差点软到地上。
广告拍摄效果异常出色。
我病了。
小病的福利就是可以躺在家里悠闲的看着Marry姑娘准备婚礼而不用出去被廖安、Simon张操练了。
诶。
Marry姑娘已经正式确定了婚礼的规模,她选择的是商业型V方案,还是有就是家族型III方案。
换个说法,就是,我们将会用一个震动华尔街的商业型盛大的婚礼,需要要把康斯坦丁的朋友们和敌人们全部邀请进来,并且,外加我们还要有一个在燕城和纽约两处举办的家族婚礼。
五爷爷要求在燕城的婚礼是中式的,必须遵守古老的礼仪。
于是,我必须在10套礼服,3套白色婚纱之外,再加一套中式的红色嫁衣,据说,要有头面,就是那种黄金满头,珍珠点翠乱晃的那种好像帽子一般糊在脑袋上的东西。
至于新郎官的衣服嘛,……,看过电视剧里面的民国戴着瓜皮帽的地主家的傻小子吗,基本上差不多的样子。
早餐的时候,勋世奉看了一眼Marry的助手画出来的效果图,他依旧面无表情,我只是敏感的发现,他的眼角好像抽了一下。
他手指放下效果图,不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评论。
勋世奉喝完咖啡在我面颊上亲了一下。
“我去上班。”
“哦。”
他走后,我们继续讨论。
要说,现在有这样的手艺的师傅可不多见,就算有,想要找到也很难。
Marry姑娘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她用自己的电脑正在快速的翻阅所有能看到的资料。我觉得,此时的她就算应聘CIA,没准也是够资格的。
我抱着药水喝的时候,其实还挺同情她的,……阿嚏!
Max大叔笔直的走进来,“少夫人。”
“Ma……Max……大……大……阿嚏……大叔……”
“少夫人,其实,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提供金银手艺工匠与顶级刺绣工艺者的资料数据。”
“谁?”
“Who?”
我与Marry姑娘异口同声。
Max大叔冷静的说,“在夫人手上。”
勋夫人,盛颐珊!
哦,对!
我一打响指。
“Lance说过他的母亲接受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基金会的一个任务,所以需要到北京来小住。”
Max,“是的。目前,夫人正式负责中国传统刺绣和丝质工艺的数据库整理工作。”
Marry,“那我们赶紧去拜访她啊,ASAP,中式珠宝和礼服的制造很耗费时间,如果勋夫人那里有任何不确定,我们需要准备plan B !”
嗯。
我摸摸下巴,又打了一个喷嚏。
大夏天感冒特别郁闷,鼻子好像被堵住了,怎么都无法呼吸。
半夜我醒过来,擤了鼻涕,又喝了几口水,看见床那边的勋世奉睡的很沉,我凑过去,想要偷偷亲他几口,顺便把感冒传染给他。
——可是,他5点就要开会,似乎根本就没有一两个小时睡觉的时间,我还是不打扰了,……
没想到,刚动了一下,他手臂一张,就把我揽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还摸了摸我的发顶。
“很难受吗?”
“还好。”
我一抬头,借着窗户外面的星光看着他还闭着眼睛,“你醒了?”
“嗯。”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用羽毛搔弄我的鼻子。
“我以为你会让我推掉工作。”
他没有语言。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在勋暮生办公室见到你的时候的样子。你当时手中还拿着一根手杖,让我曾经一度暗暗认为你被人打残了……后来没见你那手杖,那根手杖呢?”
听到这里,勋世奉还是没有说话。
我鼻音浓重的继续说,“哦,你那个时候光辉灿烂的好像阳光普照在Manhattan!并且也像全部翻绿的纳斯达克!我记得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有一种西伯利亚阳光的感觉,然后你却特别和蔼可亲的说了一句,——勋家的女人,不能再抛头露面。把她的工作全面停掉,我在北美安排了学校,教导她英文和礼仪。她的出身实在太差,我不希望你因为她而成为笑柄。”
半晌,他哼了一声,“嗯,这是我的原话,exactly same, in that order……”
“诶。”生病好像让人有些多愁善感,我,“可是,在某种意义上,我让你成了笑柄了。”
办这么盛大的商业型婚礼,很大一部分应该给我撑场面。
以康斯坦丁现在的地位还有勋世奉在华尔街的地位,就算因为他本人抠门不舍得请人吃喜酒,没有接到邀请函的人也只能暗自咬牙,绝对是自己江湖地位不够,拿不到康斯坦丁的喜帖而不是Arthur Hsun小气,不给他们喜酒喝。
看看钱门,非死不可这样的大老板,哪个婚礼现场不都是和偷情一般的严防死守,又有哪个跟2008北京奥运会开幕式那样的满世界叫卖老子有钱?
勋世奉忽然睁开了眼睛。
蓝钻般的犀利看不到了,……,有蓝海一般的广阔,嗯,似乎也没有,就似乎只有蓝眼睛的米奇的感觉,……
“不会。”
“啊?什么不会?”
“你不会让我成为笑柄。”
“我,……”我应该感动吗?
“Alice。”
“在。”
“在华尔街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
“他们看见账面上和实在的利益,不会在乎我娶了谁。”
“也对。”我赶紧附和。
半夜睡不着,似乎思维有些活跃。
“我记得第一次在这里遇到Linda,她也说我像维密天使。她还说我看起来half of your age.”
“……”
半晌,他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像。”
我,“嗯,我也觉得。维密天使都是身价最高的超模,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我不是那个样子,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你不像只有我一半岁数。”
我抬头,看了看,他闭上眼睛,然后我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嗯,还是挺光洁的,可能是最近睡的好了一些,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瘦,所以摸起来弹弹的,好像白糖糕。
“Darling,你是不是对我的岁数特别在意?”
“你是不是之前没有和我这样的date过?”
“Darling,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貌美如花?”
我重新躺下,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挺想说话的。
“其实,我在娱乐圈挺吃亏的,我这个摸样不太符合中国男人的审美,好像除了你,别的男人都对我没有兴趣……”
我尽可能昂着,不然呼吸不是很顺利。
周围异常安静,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都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他问了我一句,“在燕城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先走?”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天,那一件事。
“你不会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可能死在那里。”
一秒,两秒,……
“为什么不走?”
我,“我觉得,你不应该死在那里。”
他的手指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却没有说话。
我,“我觉得你死的时候,应该是在一个石头建造的城堡,或者纽约的penthouse里面,高床暖枕,周围是你的家人环绕。
死亡发布的同时,整个纳斯达克全线翻红,康斯坦丁全球股价下跌。
葬礼是在路德教派的教堂举行,你生前的挚友在葬礼上此致,然后,在你棺木就在主教的念念有词当中放在坑里面,填埋上泥土。
马友友在草地上拉着大提琴,是巴赫的古典音乐。
亲友们在花园中谈论你生前的光辉事迹,然后大家一起回忆往昔,并且吃着金枪鱼和鸡蛋三明治。”
“很多年后,华尔街也无法绕开Arthur Hsun这个名字。”
“勋世奉的死亡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而不是,被人扎了可卡因,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话说完了,他一直沉默。
我们就这样,躺在一起,一直天亮,都没有任何声音。
随后,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看表都快11点了。我的枕头边上有一个留下的纸卡。
——等我死了,你为我主持葬礼。
人生若只如初见——勋暮生 2
“啊!——不要过来啦!!~~~~~~~~~~~~~~~~~~~”
苏离大叫。
女孩的叫声让勋暮生皱眉。
他发现其实自己和勋世奉有些坏毛病是相似的。
他也有些讨厌凌乱,尖锐的东西,比如,此时他面前这个东方女孩子的叫声——似乎因为东方人身体的原因,声带的厚度不同,因而在嘶喊时造成叫声频率过高,声音过于尖细,就好像用一根鱼线在自己的耳中撕来扯去。
这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闭嘴!”
然后,他用清澈低沉的声音吩咐道——
“这里距离那边的灌木至少有20码的距离,如果想要把衣服挂在树枝上,那么步行走过去大概需要16步——浪费时间!
“湖水还不错……希望不会有大量水草,那样会缠住我踝骨,这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的自言自语好像苏离锻炼听力时候听的BBC广播的背景杂音,甚至还有撕拉撕拉的声音,很像爬行动物。
勋暮生扯下领带,把它那条纤细的领带连同上面的宝石扣一下扔到苏离手中,当然,还有他昂贵的黑色外套。
“拿着!”——这句话倒是说的清晰,简短。
苏离用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接住他扔过来的东西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当成饭店酒馆里面挡在门边服侍客人的门童小妹了!
她正要抓狂反抗,就看见面前的勋暮生正对她的脸把衬衣完全扯开,露出**的胸膛!
——他的身材和他穿上衣服的时候给人一种扯线木偶般的纤细感略有不同……无法形容,似乎没有那么纤细,却绝对说不上孔武有力。勋暮生的腰身很窄,但是肌肉的线条却非常漂亮,有一种非洲草原上优雅凶悍的猫科动物的坚韧!
尤其是腰侧两条侧肌,纠结着,向下腹部的地方伸展,却被和她手中外套一样昂贵的裤子挡住了视线……
——还是杨元庆那句话:如果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变成怎样?
如果,勋暮生可以把腰线压的更低一些……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穿……
如果……
苏离两眼发直的盯着勋暮生的腹部,她的大脑却在疯狂的旋转着,一个又一个古怪而荒谬的幻想冒了出来。
那种让人眼睛发直,脑子发懵的幻觉是什么?
可以称为性感吗?
苏离感觉到自己鼻子一热,她连忙用手心堵住了自己的鼻子。
似乎已经晚了……苏离的手心感觉到了温热液体……她又流鼻血了。
看样子最近不能吃太多的巧克力,容易上火。
一件衬衣倏的飞到苏离的头顶上,遮住了她的脑袋和眼睛,那种只属于勋暮生的,奢华却神秘莫测的香水味道充盈在她的周围。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离从衬衣在她眼睛前面露出的小缝隙看出去,勋暮生把鞋子扔在沙滩上,他自己向湖水中心走去,当水没过他的腰间的时候,勋暮生低下头,双手撑开滑水,整个身体完全没入水中。
浪花翻起,有些微微反射光芒,可当勋暮生几下动作之后,他融入了那片安宁而沉重的黑暗之中,消失的没有踪迹。
“喂!你是想潜水捞我的手机SIM片吗?”
“可是……”
苏离在岸上看着,她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湖水打湿了她的鞋子,这才停下脚步。
“可是你刚才并没有扔那么远呀!”
勋暮生游的很远,苏离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动作,在微浪中穿梭着。
这其实很危险。
夜色太重了,没有灯光,苏离的手机被摔碎,她的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如果勋暮生出现任何意外,苏离甚至连信息都无法传递出去,更不要说是否可以找到一个帮手了。
苏离有些害怕。
她在岸上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一直望着湖水中那个隐约的身影。她犹豫着,是否要回去叫其他人过来,还是呆在原地盯着勋暮生是不是出了意外。
雾气打湿了苏离的头发,天空中浓云遮住星光,大雨登时倾盆而下。
雨水僵硬而冰冷。
苏离把自己卫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她把勋暮生扔给她的衣服抱好,这些东西太昂贵了,性格中有些小吝啬的她本能珍惜昂贵的东西,所以她自己全身湿透。
雨中能见度非常非常低,她根本看不见周围比20米更远的地方,她也看不到勋暮生。苏离解开锁上的ITouch,看看时间,勋暮生已经在湖水中游了整整半个小时了。
那有光!
微弱的,似乎随时都会灭掉的光,是从那个陌生女孩子手中的苹果播放器的屏幕上发出的。
勋暮生把自己沉浸在湖水中,从水底看上面的世界,会有一种新奇的陌生感觉。是水这样柔和绵软却强大的物质改变了物质世界原本的喧嚣,似乎那里的一切都被清洗过,被净化了。
可是,即使沉在湖水的最中央,他仍然能看到那抹微弱的光。
有人在岸上。
有光。
有人在等待他上岸。
有人在等待他回去。
这才是真正让人感觉到陌生的幻觉。
却很温暖。
就像他周围的湖水。
没有因为阳光的消逝而冰冷,也不像天空下砸下的雨水那样的暴虐。
它温和,包容,平静。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即使非常陌生。
苏离决定要下水救人。
就在这个时候,岸边有水波划动的声音,浅滩上站起一个身影,光裸着上身,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结实的身材,雕刻般清晰完美的轮廓——勋暮生!
水沿着他苍白无表情的脸颊滑落,就像是雨水冲刷着俊美的大理石雕像一般。
“Thank God!! You’re back!!”
苏离高兴的蹦过来。
勋暮生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又恢复了冰冷。
苏离,“Have you got my SIM card?”
勋暮生看着她,又看了看她鼻尖的那抹殷红——似乎是鼻血,于是他翻了个大白眼,好像传说中可以把瞳孔完全隐藏起来的的爬行动物。
“白痴!”
说完,从苏离手中抽出被扭的乱七八糟的衬衣,暴躁的披在自己的身上,扬长而去。
“喂!喂!你等等我!我刚到这里,我不认路!喂,你等我一下!”
苏离在心中默念“我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三遍,连忙活灵活现的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
周围开始起雾了。
弥漫了整个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