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自拔(1)
细细密密的雨点从天而降,宛如巨大的网将世界笼罩了起来。身边的行人慌乱地跑着,显然是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大雨。
“喂,你有没有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下雨啊。”
“是吗?我并没有注意到。”
“真的啊,你看现在又下雨了。我们还不逃吗?”
“要逃吗?只要有凌在的地方我就觉得是晴天了。”
“……你真恶心,好肉麻。”
“亲爱的,不要这样。”
“呵呵……”
……
是不是现在越爱,到时候就会越恨?那股浓情蜜意是会随风飘散,还是永远存在彼此的记忆中呢?
“你是怎么做到让史密斯放我们走的?”豪华大酒店内,漂亮犹豫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打在乳白色的瓷砖上反射出更加耀眼夺目的光彩。
King-Size的豪华床铺上被子折叠整整齐齐,如牛奶般的白色华丽地铺展而开。床头灯样式是雕花镂空状的,异常好看。
戈灵此刻正在落地窗边擦着潮湿的头发,透过紧闭的窗帘一角向外看去。
整个巴黎城市笼罩在一种迷蒙的烟雨当中,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远处的街灯映照着天上仅有的几颗星辰,孤寂而又不是浪漫。
枝繁叶茂的大叔像整齐的士兵般立在了酒店门口,从楼上望下,可以看到很多辆车子如同蛰伏的野兽,停在了拥挤的停车场。
“我当时……”司徒旭向戈灵走近,在她面前站定,唇角勾勒一弯极其邪肆的笑意,“就是这样对他的。”
一股莫名的凉意顺着脊梁骨延伸到了心底深处,戈灵只觉得神经有些“突突”地直跳。从司徒旭袖子里射出的金属光泽刺痛了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司徒旭拿着枪对准了他,他脸上的神情如同黑幽幽的枪口一样冰冷!
在司徒旭宽大的袖口里,有一把小巧的镀金“沙漠之鹰”,森然如同可怖野兽的枪口正对准了戈灵……
“他们呢,有人跟来吗?”司徒旭笑着收起了手枪,一只手顺势将戈灵带进了怀里,另外一只手撩开了奶白色窗帘,往外看去……
因为下雨天的关系,酒店门外并没有太多人。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像是凶狠的猎豹安静地停在了树下。司徒旭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低声啧了一声:“是个不错的监视距离。”
“……”戈灵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现在心里特别的乱。
司徒旭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出枪的,又是怎么对准史密斯的,完全不清楚。当时的生日宴会上,她明明就呆在他身边,可是一向敏锐性极高的她竟然还是没有发现司徒旭的动作。
会不会有一天,等他厌烦了和自己演这么一场相爱的戏码的时候,他就会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拿枪对准自己。
该死的,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他们之间的暧昧场景不都是作假的吗?可是,为什么心就那么不听话地陷进去了呢。
“凌,凌……”良久等不到戈灵回答,司徒旭疑惑地转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捕捉到她清澈眼眸中的慌乱,司徒旭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害怕吗?”
“嗯?”下巴上传来的触感让戈灵瞬间就回过了神,眼底的惊诧一划而过,她看着司徒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是,我只是在想,原来这世界上也有司徒旭害怕的东西。”
“什么意思?”司徒旭挑了挑眉,英俊帅气的脸上扬起了一丝轻笑,邪肆的,坏坏的,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戈灵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司徒旭,返身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白皙的手指端起一杯红酒,轻微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如同红色液体泛开的涟漪:“你带我来法国这边,是因为知道娜娜莉小姐对你的爱慕吧。”
“是的。”司徒旭拉紧了窗帘,单手插兜,坐在了戈灵的对面,另外一只手慵懒地搁在了沙发背上,口吻轻佻,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
“然后呢,你觉得我带你来就是让她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让她死心。”
“难道不是吗?”戈灵笑着反问,端起红酒,仰头浅抿了一口,微笑着分析道。
“你不希望和史密斯之间挑起斗争是不是?想用一种平和的方式解决,可惜,那位娜娜莉小姐并不领情。我说的,难道不对?”
嫣然的唇瓣上沾染了红色的酒精,灯光渲染下,散发着诱人至极的光泽。有一小滴红酒挂在她如樱般的嘴角上,就像是一个调皮的精灵,不停地引诱人去吻掉它。
司徒旭性感的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喑哑性感,幽深眼眸中的眸色不由加深。炙热如火的目光露骨地盯着戈灵,他笑,那抹笑像极了撒旦的笑容,温柔而又危险至极。
“不愧是我的秘书,聪明至极。我确实不喜欢娜娜莉的热情,但请不要用‘害怕’这个字眼来说,对于我来说那是厌恶。真正害怕的事情,绝对和你有关。”
“……”戈灵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自己身份的事情有所察觉,还是其他的?
“想要知道答案是有条件的。”司徒旭站了起来,隔着一张桌子,双手捧住她绝美的白皙脸蛋,轻柔地舔砥掉她嘴角边的那滴红酒。魅惑沙哑的口吻如同幽深的苍穹。
“不知亲爱的,你是否愿意?”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纤细的腰际上……
“问你个问题。”戈灵倏地握住了司徒旭作怪的手,淡定从容地拉起了滑落的衣服,对男人挑了挑眉。
“你必须认真回答。”
强忍内心不断升腾而上的欲火,司徒旭看着她白皙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皮肤眸色又深了一层,语气喑哑:“行,你问。”
“如果猪做裁判,乌龟和兔赛跑,你认为谁会赢?”清澈干净得如同天山雪莲的眸子里有抹狡黠一闪而过,可惜司徒旭没有捕捉到。
司徒旭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他原本以为她会问你是否真心爱我之类的。他聪明的大脑已经在短短时间内想出了不下十种的回答。
你觉得呢。
或者是。
要不,现在就来验证一下我的真心……
而后顺便压倒。
又或者是,说一个足以让千万个女人为之疯狂的誓言。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问他龟兔赛跑的事情。
“司徒总裁不知道吗?”戈灵嘴角绽开了艳丽的笑容,挑衅地看着司徒旭。
“……”心里的欲火顿时泄了一大半,司徒旭觉得面前的女人大概是世界上最不懂风情的女人。现在不是干柴遇烈火的时候吗。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能颇为认真地问他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我认为是兔子赢。”司徒旭不由站直了身体,经过一番思考后,颇为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戈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清澈明亮的眸子中像是揉进了无数的星辰般,闪烁着绚烂的光彩。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极了欢快的蝴蝶纷飞。
“我认为,不管是谁做裁判,兔子的速度永远比乌龟要快。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自然规律。”
“猪。”戈灵大大方方地对司徒旭露出了一个璀璨无比的笑容,明亮得几乎晃花人眼。
“……”心里面的那份冲动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司徒旭疑惑地看着女人泰然自若的表情,下一秒他就有些懊恼起自己的愚蠢了。
被耍了!
这个女人……
既然是猪做裁判,那回答的人就是猪了!
像是只差一分就可以拿到满分的小学生,心里充满了悔恨和委屈。司徒旭颓丧地重新坐回了沙发中,憋屈地看着戈灵,语气里是满满的失落:“凌,你阴我。”
“不,是你笨。”戈灵毫不客气地戳破司徒旭最后一层的自尊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捞过了桌子上的浴衣,嘴角的笑容淡淡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现在是法国,不是在中国。希望你能稍稍克制一下你那禽兽般的男性冲动。外面有史密斯的人,我不希望在我洗澡到一半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踹开!”
“你真是理性得让人厌恶。”司徒旭鄙夷地看了一眼往卫生间走去的戈灵,口吻中带上了小孩子般的赌气。
“我很高兴你能厌恶我,这样我们就不用偷偷摸摸地进行着那不知所谓的爱恋。”戈灵并没有回头看司徒旭一眼,淡漠如水的口吻似乎不带任何情感。
“和自己立场相对的人谈情说爱,你不觉得压力很大吗?更何况,我们还是名义上的上下属关系。”
“如果我们两个凑到一块,你认为西城帮的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你?”司徒旭玩味地挑了挑眉,戏谑地说道。
“有时候我真想问你,西城帮那些蠢货让你到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戈灵关上了浴室的门,也顺便隐藏起了心里巨大的悲痛,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了她口吻中难以克制的颤抖。
“若是让他们知道我背叛了他们,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安生了。”
一个被人民赋予“正义”和“公平”的警察竟然因为她的私人感情破坏了整个团队的计划,并且放走了黑道最大的鳄鱼。
这样的报道出来,身败名裂事小,更关键是自己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受了正规教育,从小宛如被洗脑般灌输着“警察”和“黑道”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的思想。并不是对正义的理解有所扭曲和偏执,而是一份使命感,一份责任感。
她从小是个孤儿,养育她的正是一个退休的老警察,从小她就发誓,一定要铲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暗势力,还社会一个清明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