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明白自己的身体条件已经不能用“糟糕”这个词来形容了。从他起了成家的念头起,他就打定主意要找的妻子必定要不嫌弃他的身体,愿意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这份陪伴当然不是貌合神离、用金钱来维系,而是要心心相印,你情我愿,做彼此的灵魂伴侣。
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社会有那么多的诱惑,虽然秦理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让他的妻子过上比大部分女性都优渥的生活,但是这依旧不能弥补他在婚姻中永远都亏欠妻子的一份遗憾。
秦理想要的不是一个美丽的花瓶,也不是一个贴身的保姆,不是一个为他生育子嗣的女人,更不是一个供他泄欲的**,他想要的是一个简单善良的女孩子,随着交往,两个人慢慢走进彼此的心。在她面前,他可以卸下在商场上伪装起来的温和笑脸,他可以向她抱怨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和痛楚,他可以将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私展示于她,他也可以像个孩子似的对她撒娇,与她玩闹。
最重要的是,在她面前,他可以确定,经过时间的考验,几十年后,直到他们白发苍苍,两只枯萎斑驳的手依旧是紧紧地握在一起,那个女人,笑容不再青涩,眼神也变得浑浊,但是,她依旧会甘于寂寞地守护在他身边。
这便是秦理“给予”之后,想要得到的回报。
关于第二个问题,秦理却犹豫了,迟迟得不到答案。
何棠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
秦理其实是知道的。
她想要嫁一个像田知贤那样的男人,想要有一份平淡温馨的生活。
这本是朴素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要求,可是对现在的秦理来说,他连这些都做不到。
他甚至连夫妻之事都难以满足她,更别说孕育一个孩子了。
因此,秦理想要改变自己的愿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从上海回来以后,秦理一直在想,他已经28岁了,不那么年轻了,他是不是应该抓紧这难得的机会,赌上一把,说不定,奇迹真的就出现了,他的身体情况真的就改善了。说不定,他真的可以下地走路了!
何况,李医生说了手术并不会有危险,大不了就是维持现状,而且李医生还能手术治疗折磨秦理许久的癫痫病。这真的很有诱惑力,痊愈以后,秦理可以不再吃药,不再担惊受怕了,他也可以恢复男性的骄傲,和何棠重新做起孕育孩子的准备。
不论如何,这都是值得一试的机会。
何棠卷着被子背对着秦理,她也睡不着。
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对着秦勉说出的那番话,她说,大概,她的确是不爱秦理。
何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脑抽了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被秦勉激了一下,她的心里变得有些委屈,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也不知道,秦理听到了她的话,心里是怎么想的。
刚才,她就是想对他说,其实,她对秦勉说的话并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她的本意究竟是什么呢?
何棠想到了这一层,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关于爱或不爱,爱得深浅、爱得多少这样的话题,总是让人羞涩又迷惑的。
何棠其实并没有谈过刻骨铭心的恋爱,与秦理交往初始,她的确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小女生一样,会脸红心跳、意乱情迷,与他接吻的时候,她的心酸酸甜甜的似小鹿乱撞,但是那时候的她真的不知道,这是爱吗?
所有人都质疑着她对秦理的爱,到了后来,连何棠自己都搞不懂了。
那么,秦理呢?他听到了她对秦勉说的话,他是怎么想的?
何棠没有勇气去问他。
脑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秦理那一边传来了他翻身的声音。
床面有着震动,却没有什么声响。他尽力减轻着动作,似乎不想吵醒何棠,何棠也就装作没有听见,依旧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他终于翻过身来,挪挪蹭蹭着贴住了何棠的背。
秦理的左臂紧紧地拥住了她,将她揽在他的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颈项。
“怎么了?”何棠没有回头,问道。
“你没睡。”他回答。
“……”她有些难为情,因为伪装被识破,问,“你怎么知道?”
“你睡着了,不是这样的呼吸。”他低低地笑。
何棠也笑了:“我知道你也没睡着,你睡着了也不是这样的呼吸。”
两个人一起沉默下来,秦理的左手抚到了何棠折在胸前的左手,他的手指掠过她的无名指,戒指被她摘下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秦理说:“糖糖,5月20号,我们办婚礼,好吗?”
何棠没有思考,立刻回答:“好。”
“春末夏初,天气会很好。”秦理闭上眼睛,下巴蹭着她背上细腻的皮肤,他脑中似是又想起了她穿婚纱时的美丽模样,声音里带着笑意,说,“这一次,我一定说话算数。”
何棠柔声答:“嗯,我相信你。”
这之后,事情一件一件地有了定论。
乔胜荣没有承认自己拿了中勤建设的钱,但是他知道自己既然被纪委调查就不可能会全身而退,估计总是有谁盯着他了。乔胜荣没办法,只得交代了一些平时的受贿实情,比如批了条子帮谁谁拿到了哪个学校食堂的承包权,收了2万块,比如在某个学校采购电脑的过程中,帮着推荐了相熟的电脑经销商,收了3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