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系统不系统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恒恍然惊觉，自己需要补完的不是自己作为人造人的本质，而是作为人的经历才对。
做人，升格，与世界诀别，超脱。
修行不过如此而已。
自己已然升格，自己已然知晓世界，这是从AI那就已经知道的事情。
但却没有超脱，却直觉需要补完，想要吞吃一个同源的人造人，那么也就是说，是自己的人之相的问题。
而人这种东西，谁说一定要通过吞吃来补完的？
人的身体，赵恒觉得自己绝对拥有。
以自己的身体如果还需要补完……
连道德天尊出品的人造人的身体都不如普通的碳基猴子进化体的身体……
那诸天万界还有多少配修行的生命吗？
那么欠缺的是人的精神才对。
这倒也不足为奇。
自己的宿慧就欠缺做人的精神。
不然也不会自杀了。
绫波丽也显然欠缺做人的精神。
哦，所以原本的直觉是，两个欠缺的精神通过吞噬来合成一个圆满的精神吗？
感觉好扯。
吞噬的话，吞噬普通人似乎也一样吧？
难不成是身为道德天尊出品人造人，我们骨子里有着愚蠢的傲慢，并不认为普通人是自己的同类吗？
不知道。
也懒得去分析。
先去做试试看吧。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就在下个世界，试试做人吧。
“系统，打开一条通路。虽然不准备吃，但既然因缘际会找到了这些世界，就去这些世界体验人生好了。”赵恒道。
他的接受能力也是够强。
自家的时空穿梭器刚刚变成时空穿梭系统，他就给它换了称呼。
好在系统并不觉得有什么。
和过去一样，只有那些明明是AI却要学人类的妖艳AI才会纠结一个称呼。
“指令领受，随机抽取时空痕迹形成通道中……通道已形成，祝宿主旅行愉快。”
“借你吉言了，系统。”
赵恒笑了笑，走进了漆黑的时空通路。
……
友枝市，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现代人类小城。
坐在这座小城商店街一家号称中华料理，但只提供赵恒完全无法承认是中华料理的蜜汁饮食的店铺中，赵恒默默摇头。
酒也很难喝，他丢下杯子叹息。
早知道要果汁了。
而且话说回来，我好像并不懂得品酒。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座城市……呵，确实，如果以做人而论，还真少有比这座城市更能体现人类的情感的了。
小学生级别的早恋，还是包含百合、BL、师生、近亲、人……算了，这字敢打全，都不用人来评判，AI就能通过关键字进行封禁。
这种东西居然是一代人的童年……真是……
太厉害了。
啧，真的厉害，真正想用来形容它的用词都无法打出。
“李同学？”料理店外有开朗的女孩的声音响起。
当然，虽然开朗，但外面的女孩显然也注意到了不要打扰别人，声音并不高，要不是赵恒的耳力超越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听到的。
“啊，木之本……”一个男孩的声音接着传来。
“李同学是要去吃中华料理吗？不知道中华料理是怎样的味道呢？”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我并不是要吃。”男孩道。
“诶，李同学不是中国人吗？”女孩似乎很讶异。
中国人吃中华料理缓解思乡之情，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小樱，其实中华料理是把真正的中华料理按照日本人的口味进行改造的结果。很少会有真正的中国人来吃的。”又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是这样吗，知世？哎嘿，我不知道呢。对不起，李同学！”第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啊啊，没关系……”男孩的回应有些慌张。
想必是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令他不好意思的事吧。
哦，当然，以赵恒的眼力是不需要进行这样的推测的。
他看的分明，第一个女孩认认真真给男孩鞠了个躬表达歉意，这令男孩一阵脸红。
嗯，有点红过头了。
除了觉得女孩不需要这样道歉之外，大概也有他喜欢这个女孩的缘故吧。
啧，小学生的爱情啊……
赵恒摇了摇头。
怪不得当初宿慧看到他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保住。
因为这些可怕的真情实感，他们可是挨了不少大剪刀呢。
一串大剪刀下来，除了当时已经污秽至极的宿慧，还有类似的污秽少年男女，根本没人看出这些真相。
不过现在看他们之间的称呼，想必这个世界是未删节的了。
木之本樱和李小狼，小学四年级就定下终身的爱侣。他们的故事看来是不会有任何删节了。
其实删节他们的故事做什么呢？
旁边那个大道寺知世，她的故事才更应该删节吧。
好吧，其实本来就删节了。
哦，其实本来就挺隐晦的，不是足够污秽的少年男女根本看不出来，她对她的远房表妹木之本樱真正的情感。
呵，其实这个也还好。
比起什么小学四年级女生与班主任、或者高中男生之间，又或者造物主与造物之间，这个停留在柏拉图境界的感情弱爆了……
啧，这么多语气助词，我也弱爆了。
赵恒摇摇头，把脑子里差点浮现出来的糟糕念头丢了出去。
在这么个世界进行人性的修行，难道是想让他爱上什么教师、小学生，甚至同性生物吗？
别开玩笑了！
就算这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但人性的修行当然不是如此禁忌之物。
外在的禁忌没有意义。
即使以这个世界来说，真正的意义也不在于那些禁忌的表象。
这个世界真正的意义在于，无论禁忌与否，那不变的纯粹的爱。
爱这种形而上的情感，是人类与普通动物最重要的区别之一。
体会爱就够了。
而且也未必需要我自己去体会。
只要让我重拾一颗能够在看爱情片的时候产生感慨的人类之心就够了。
所以……
先开一家正宗的北方菜馆子吧……
这淡而无味的日式中华料理，我已经受够了！
赵恒丢掉筷子，放弃了他不知怎么形容的糖醋肉。
他居然剩下了肉。这可是宿慧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
我讨厌把肉做成甜食。
他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