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娘?
一开始穆清彦只是觉得会跟渡三爷有点瓜葛, 因为小玉等人在渡三爷地盘上行骗, 渡三爷这种人能瞧不出端倪?指不定就从中分了杯羹, 亦或者得了某些好处。却没料到,小玉竟是跟渡三爷妻子有关系。
穆清彦也不理会李爷的别有用心, 只是问道:“不知李爷可知这女子底细?”
李爷笑道:“我若知道,也不能按捺到今日。”
这李爷倒是爽快的很,对渡三爷的恶意毫无掩藏。
“那,渡三爷的妻子……”
“那陆芸娘可不是寻常女子。”李爷提到陆芸娘, 没有贬低, 口气很有几分赞叹:“十年前,陆芸娘从外地回到福江府, 而渡三爷又正好打算在福江府安稳下来, 她两个, 一个丧夫,一个丧妇,也不知谁从中牵线,做了夫妻。”
“哦?陆芸娘之前嫁过人?”这有点儿出乎意料。
本朝虽然对寡妇改嫁没那么严苛,但偏见始终存在。穷人家没什么选择,能娶上媳妇就不错,即便如此, 可能的情况下也不会选择寡妇,除非寡妇能带来财富。
李爷道:“这个陆芸娘比渡三爷小十来岁, 十年前也有三十出头。据说她家里以前在外经商, 先夫也是个商人, 可惜她先夫福薄,病死了。她也没个孩子,爹娘又没了,夫家也不愿白养她。她担心有天被夫家给卖了,所以就回到福江府。她呀,心里有成算,又有私房,渡三爷最初的本钱就是她出的。”
“陆芸娘祖籍就是福江府?”穆清彦对这个女人生出兴趣。
“对,她家原本就在城里,不过自幼跟着爹娘外出跑商,家里老房子早卖了。”可见,李爷也是打听过陆芸娘的。
李爷走后,穆清彦和陈十六也没心思继续逛。
陈十六问他:“穆兄,这李爷说的话可信吗?”
“可以信他一回。根据他所说,看到小玉去渡三爷家,是在正月里。打听渡三爷哪天在家,我要去登门拜访。”穆清彦当即就有了主意。
要说李爷之所以知道小玉去过渡三爷家,是因着两人对手关系,彼此看不顺眼,自然时时刻刻关注。正月里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渡三爷又只守着陆芸娘一个,哪怕人们嘴里说着称赞话,私下里都恶意猜测,认为是个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只是藏的好。突然一个妙龄俏丽的女子登门,说要见陆芸娘,立刻被有心人传开了。
李爷还准备看戏呢,谁知再也没了下文,就似一块石头砸进水里,居然半点水花也没溅起来,这不正常。最后,他只能认为是陆芸娘手段高超。
穆清彦提出要去渡三爷家拜访,并非想从渡三爷或陆芸娘口中探知什么,而是要利用本身异能,回溯时间场景,窥探小玉和陆芸娘的真实关系。
若是在夜里由焦礼协助,悄然潜入也可以,但他想试探渡三爷的反应,倒不如正大光明的登门,也省得他按兵不动,渡三爷揣测不断。
隔天早晨,穆清彦进城,让高春去渡三爷家递帖子。
渡三爷正看小儿子写字,收到拜帖很惊讶,却又不好将人拒于门外。再者,他也想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便将人请进来。
穆清彦一行被请到前厅。
渡三爷在门口迎候,笑容十分和气:“穆公子,穆神断,久仰大名。陈公子的神断局声名远播,幸会。”
渡三爷正如外界形容的那样,很瘦,但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弱,反倒很有力量,尤其是那双手犹若鹰爪。据焦礼说,渡三爷练的就是手上功夫,应该是爪法之类,擅长近身搏斗。如此一来,那些传扬渡三爷曾做过水匪的言论,也并非空穴来风。
“渡三爷,冒昧打搅,还望海涵。”
“穆公子哪里话,穆公子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渡三爷笑的很是爽朗,好似根本不关心他们目的,只将他们当做贵客招待:“穆公子、陈公子,这是我们福江本地的秋茶,虽然名气不大,但滋味儿不错。”
“确实不错。”陈十六接了话题,细细品鉴茶水,跟渡三爷聊起福江府本地的风土人情。
让陈十六应付渡三爷,这是来之前就说定的,如此来,穆清彦这能专心使用异能。
——
正月的早晨,街面上人还不多,一辆青绸马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个年轻女子,翠绿衣裳,裹着蓝斗篷,娇美白净的面容掩映在兜帽里,正是小玉。小玉跟驾车的车夫说了两句,车夫将车上的礼盒拎下来,送到门口的小厮手里。
小玉冲着那小厮一笑:“劳烦小哥儿给杜太太通禀一声,就说珠儿来给她拜年了。”
小厮通禀后,小玉便被丫鬟引入内宅。
穆清彦仔细观察着小玉的表情,以及杜家下人对小玉的态度,总结就是两个字:陌生!小玉打量的虽不明显,可她的确对杜家很陌生,应该是第一次来。下人们看到小玉也不认识,得到陆芸娘许诺后才迎进来,且来领路的人乃是陆芸娘身边的丫鬟,可见陆芸娘对小玉的重视。
丫鬟直接领小玉去了陆芸娘的院子。
“太太!”小玉一见到陆芸娘便面露喜色,当即跪在地上磕头:“珠儿给太太拜年,愿太太事事顺心、吉祥如意。”
陆芸娘连忙起身将人扶起来,嘴里嗔怪道:“你这丫头这么多礼,快起来。几年没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的比更以前更亮眼了。方才下人来报信儿,我还以为听错了呢。你这丫头,这些年去了哪儿?又是怎么到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