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生提出死亡十多年的亡灵还能不能见到时,鬼灯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内。说不上失望,不过惆怅还是有的吧。
“如果想见,我或许可以把他们转世的人家告诉你。”
夏生摇头婉拒了鬼灯的提议。
“转世之人终究不是原人。”
鬼灯若有所思,他明白了夏生的意思。
“你说得对,夏生。我称呼你夏生没意见吧。”
“名字就是用来称呼的。”夏生朝他笑笑。在短小的时间相处以来,她明白鬼灯是极为靠谱的人。
茶楼的客不多,大多数亡者还是去了此岸探望亲人,留下来的毕竟还是少数。夏生无聊地坐在茶楼中,里面有人在唱戏,唱的是京剧。台上两把椅子一桌子,唱的皇宫大院就是皇宫大院,说的市井烟火就是市井烟火,真是神奇。夏生对京剧没什么研究,或者说她对戏曲之类的艺术都没什么研究。她十八岁那年因蚀而卷入到巧国,那个时候的女学生,很少会有对戏曲之类的艺术进行研究。
她从小所收到的教育都是来自于祖父,并非社会对于女子常有的“循规蹈矩”。她很小就跟着木场爷爷学习用枪,木场修太郎是祖父的朋友,为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所属的刑警,向他学习用枪是极为靠谱的事。然后到了国中时期,她又开始了在榎木津礼二郎那里的实习阶段。但那个时候,榎木津礼二郎已经很老很老了,他的眼睛几乎已经看不见了。所谓的实习,其实就是她想跟着了解祖父年轻时的经历。即便是八十多岁的老爷爷,他说起话来的样子也依旧像个小孩。所以她很喜欢跟他聊天的感觉。
年轻时的四个朋友,到了老年,情谊也丝毫不见减少。甚至连死亡都几乎挤在了相近的时间。一连参加了四场葬礼,夏生对死亡也日渐恐惧,然而外在是看不出来的。又因上了高中,学业繁忙,没有时间来思考那些事。随着家里的人一个一个远去不再相见,夏生的心也逐渐变得孤寂起来,直到药师寺凉子的出现。
之前对敦所说的何为孤寂,夏生在来到常世以前就已感受到了。
一曲戏罢,舞台消失了。手中茶已凉,夏生准备回去了。
鬼灯问道:“已经酒醒了吗?”
夏生颔首:“想必敦已经很担心了。”
“我之前想要给你推荐一个人,但是想了想,或许已经无意义了。”
走出茶楼后,夏生回过头,风吹来,一切乌有。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也不错。”
临别前,鬼灯送了夏生一壶酒。
“这是光酒。”
夏生也没拒绝,直接收下了。
鬼灯指着前方的看不见的路道:“往那里走,你就能出去了。”
“今晚多谢鬼灯大人了。借的钱我会烧给你的。”
鬼灯:“……”
倒也不必,他会向白泽去讨要。不过想了想,既然已经分手,那么也就没有必要了。
“我还有事,那么我就先走了。”
酒醒后的夏生,没了之前乖巧温婉的模样,扣着面具而看不清的表情,更猜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离开了闹市,她摘下了面具。白皙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看得不大真切。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萦绕着惆怅与哀伤。
“请等一等。”在她向着那段看不见的小路前进时,身后有道嗓音叫住了她。
夏生没有回头。
据说离开地狱的路上,如果被叫住而回头的话,将永远无法离开。
这或许只是个传说,但夏生觉得传说未必是假的。
身后传来了笑声。
“你做的对,确实不好回头。”
夏生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随后冷冽的松香从肩头划过。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僧人夏油从她的身后走到了面前。
“J……JK”莫名的,那股原先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表情骤然一变。
夏生:“……”
什么鬼?
被她年轻到过分的脸震惊到的夏油定了定神:“你是五条的学生?”
夏生:“……不是。”
这鬼跟五条认识?
“那么你跟悟什么关系?毕竟你的身上有悟的咒力。”
夏生抚着下巴道:“若要说的话,大概是……被缠上的关系?”总觉得他会以“表姐和表姐夫的爱情故事”为由时长来骚扰京极堂。果然还是要编一个故事吗……
夏油瞳孔地震:“这家伙已经不要脸到对JK出手了吗?不对,那家伙本身就不要脸!”
夏生:“……”
什么跟什么?
“咳咳……抱歉。”夏油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他伸出手,掌心一支簪子静静地躺着,“这是你掉的东西。”
夏生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原先插在发髻上的簪子已经不知所踪。
“你在哪里捡到的?”
“可能刚才在茶楼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夏油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一脸无辜的笑容。
夏生接受了他的解释,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谢谢。”她伸手去接。
结果对方的动作更快,手指捏着簪子,伸了过来,“我来帮你插上。”便不由分说地靠了过来,将簪子插/入了发髻中。顺便动了点小手脚。
夏生皱着眉站在原地,目光警惕地望着夏油。
夏油两手举在耳边,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我可什么都没干哦,不要这么警惕我吗?”
“是吗?据鬼灯说,你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我不觉得你会对陌生人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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