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橙讪笑,头低了下去。她本来也预料到钟定不会配合。只是,刚刚他似乎没有生气,她就提着勇气试了试。
见她不说话,钟定又强调:“解释。”
“钟先生……”她踌躇着说道,“我不会害你,真的。”可是要对他启口那么伤他自尊的谣言,她终究不忍心。
钟定望了望门的方向,又把视线移到她头顶的发旋:“不解释就在这儿站着,站到你想说为止。”
她愣了下,还是不语。
他索性不管她,径自坐回沙发,打开手提电脑,干自己的事。
许惠橙听门外女人甲和女人乙的声音更加模糊,就放心了些。
她站在原地不动,偶尔朝钟定那里瞥过去一眼。
她在想,如果她一直不解释,他是不是就会留她到天亮。然后她明天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证明他确实龙腾虎跃、生气勃勃。
她因为站姿而感到酸累,就微微换了换腿。
却不料,他扫过来一记冷眼。
她立即不敢动了。
钟定浏览完网页,便把电脑扔到一旁,径自进了浴室。
和她擦肩而过时,他故意呼了一口气,吹起她的几根发丝。
许惠橙听着里面传来水声,才抬了抬脚,以缓解腿部的酸麻。她攀着沙发扶手,坐上去休息。
此时,女人甲那特有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许惠橙一凛,回头看向紧闭的浴室门,犹豫着还要不要进行作战计划。
女人甲的谈话声在水声的混杂下时小时大。
许惠橙很想再咬咬牙,豁出去大喊大叫。可是又觉得如果她再这么演下去,钟定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
他在里面静静思索。
钟定站在花洒下,低着头,抚了抚自己的文身。不知怎的,他在此刻想起了那朵茶花儿在山洞里帮他“热身”的情景。这么笨拙的技术,简直匪夷所思。
而他还能想起当时的感觉,更加不可思议。
他敛眉关上水。
钟定随意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他懒得搭理背向他的许惠橙,直接走到衣柜那边,扔掉浴巾,拉开柜门。
许惠橙在浴室里的水声消失后,就赶紧离开沙发,站回原位。她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所以酝酿好了,就转过身来:“钟先生,我说。”
“嗯。”他似乎早料到她会妥协,漫不经心地在那里翻找衣服。
她却因为入目的身体而僵硬。未擦干的水滴沿着他的肌理缓缓落下,她顿时想起了女人甲的话。他的身材确实很好,没有夸张的肌肉块头,却很有力度。
钟定没等到她的话,便淡淡瞥过去一眼:“说啊。”
她立即移开视线,目光定在地板上:“天气冷,你先穿好衣服。”
他套上衣服,点了一根烟,然后倚坐在床头,满脸闲情惬意:“继续。”
“钟先生,是这样的——”许惠橙态度很是讨好,“你们不是经常玩赌局吗?我也是玩这个。我和她们赌,我今晚在这里睡到天亮才出去。”这也不算说假话,因为她确实是想在这里睡一晚,挽回他的形象。
“哦?”钟定眉眼上挑,“这么说来,小茶花是被我带坏了?”
她刚点了半个头,便赶紧摇头,再摇头:“没有,是我性本恶。”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钟先生,你原谅我了?”她轻声问道,隐约有期待。
他呼出烟圈,双眸黑如深潭:“小茶花赌的是爬上我的床?”
许惠橙微怔,然后联想到刚才自己的独角戏,只能点头。
钟定勾起讽刺的笑容:“我白天还称赞你挺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他看不起她,于是嗫嚅道:“我就自己演演,骗过她们就好了……”她也不是要和他怎样怎样,只是做场戏而已。
“真可惜,你输惨了。”钟定的笑容更大,“你那阵鬼叫,别说是床,我连地都不给你睡。”
许惠橙没敢吱声。她未曾经历过什么腾云驾雾之感,只能靠理论知识来演绎。她觉得她演得非常逼真了。
“不过——”他延长了尾音,轻轻柔柔的,“还没有女人敢把我当赌局,你倒是够胆子。”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寒意,连忙道歉:“钟先生,我不敢了。”她此刻觉得,自己的那套说辞,更加把事情搞砸了。
钟定一脸阴晴难辨地抽烟,目光还是纠在她身上。
许惠橙感觉到那个诡异的他回来了,她心里一阵慌,就怕他变得森森然:“钟先生,我错了……”
他没有回应。
她越来越紧张,双手揪着衣服两边的下摆,打着卷。
门内一阵静寂。
门外也没有声。
许惠橙在这样沉滞的氛围中,起了退意。她缩着肩:“钟先生……我回……去了。”
“去把妆卸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她惊在当场。
钟定把手里的烟搁在烟灰缸上,下了床:“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她点头,不敢质疑他的话:“我现在就去。”她急急地往浴室跑,进去后又跑出来,谨慎地开口,“钟先生,请问这里有卸妆液吗?”
“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钟定站在衣柜前,抓起一只新枕头扔到床上,“回你房间去卸妆。”
她又点头,转身往门的方向跑。
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时,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然后,滚回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