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定移开了视线,淡淡道：“继续按。”
许惠橙默默地贴着他的背部轻压。
他似乎是对少女心事有了好奇心，闲聊般说道：“喜欢就和他说嘛。”
她连连摇头：“我配不上。”她只要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就好了。而且，茫茫人海,她也不一定还能再遇到乔延。
钟定轻笑出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许惠橙听出他这句是讥诮，不作声了。
“他的痕迹，你可以留着当纪念。”钟定说着,目光在她的颈项处停了下。
“什么？”她被他的这句话弄蒙了。
“我是说——”钟定顿了顿,语气越趋冷淡,“他不会真的喜欢你,你就珍藏着和他的记忆过一辈子吧。”
虽然许惠橙明白，自己和乔延没有可能,但是钟定这么直接而犀利,她的心还是被伤了。
她低声道：“我会的。”她和乔延之间的回忆一直都藏在内心深处,等到她以后老了,再捞出来细细回味,也依然会觉得暖洋洋的。
她的回答显然没有让钟定满意。他没了谈话的心情,索性合上眼睛。
时间静静过去,他的呼吸渐趋平稳。
许惠橙确定他已入睡,便把药给他敷好,缠上纱布。
最后看着他的睡容，她觉得,他这么平静的时候，倒是和乔延没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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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定此趟来Z市，无非是为了赌局。只是，被“缆车意外”折腾一轮后,他负伤玩不了了。
陈行归为了让钟定也能有点劲头,晚上在别墅搞了个小型的自助酒会。
许惠橙得知后,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之前购买的那件昂贵的长裙在临行前被她塞进了行李箱。不然，她平日的那些行头根本和酒会沾不上边。只是，长裙可以遮掩背后大部分的鞭痕，却盖不住乔凌的齿印。
她跑去问钟定的意见。
他看一眼她的装扮，态度讥讽：“晒晒印记不挺好的。”
她觉得他特有的阴阳怪气又冒出来了，不再吱声，打算往回走。
他却唤住她，盯着她的黑色半透长裙，说：“穿什么裙子，外面天冷，你出去就得抖个不停。”
“我可以穿成平常那样吗？”其实她也不想穿裙子，但是他宣告了她是他罩的，如果她还是随随便便地穿，也许会丢他的脸。
“无所谓，怎么暖和怎么穿。”钟定显然毫不在乎。
她松了口气：“好的，我去换回来。”
“顺便把妆补补。”
许惠橙哑然，几秒后才如实道：“我不会化妆……”
“那就化你会化的。”说完钟定直接关门，把她隔绝在门外。
她愣愣地望着门板，然后叹了口气，回去换衣服。再化了一个丑兮兮的大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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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争相斗艳的美女的陪衬下，许惠橙严实得宛若粽子般的装束可谓是老土至极。她能察觉到那些异样的打量目光，可是既然钟定都不在意，她就觉得温度还是比风度重要。
钟定和陈行归他们在聊天，许惠橙则在自助区觅食。她挑了几块肉和一碗热汤，然后找了张空桌坐下。
隔壁桌有四个美女在嬉笑攀谈。许惠橙无意偷听，只是女人甲格外大声。那桌的话题都是些时尚的名词，许惠橙听不懂一连串的英文牌子，只低头吃肉。
渐渐地，女人们的话题转向了在场的男人。
许惠橙听到钟定的名字时，就凝了心神，竖起耳朵去听，却听到甲这么说道：“空有一副好皮囊，到了床上，完全不是个男人。”
其他三个捂嘴而笑。
许惠橙侧过头望去，才发现这个就餐区只有她和隔壁桌的四个美女，其他人都已经去了沙发区。难怪她们敢肆意谈论。
女人甲继续说：“他那身材好是好，可是肌肉硬邦邦的只是附带条件，其他的不中用啊。”
女人乙笑完就接道：“你试过吗？”
“没试过，”甲娇笑一声，“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其他三个又一阵笑。
许惠橙听在耳中颇不是滋味。钟定看着浮荡，但他除了运动热身的那次，没有真正碰过她。她以为他是嫌弃她，没想到这些女人会在背后这么议论钟定，这么瞧不起他。这种有损男性面子的话题，如果被传开了，那他得多难堪。
要不是有他在，她早就摔下山崖了。而且今天他还在乔凌和公子乙的面前保了她。知恩要图报，所以她也要维护他的尊严。
甲还在侃侃而谈：“也有好处，要是起立了才那么一丁点儿，啧啧，那可真是——”
许惠橙心里堵堵的，没有细想，就大声截断女人甲的话：“他很厉害！”
四个女人吓了一跳，急忙望过来。
许惠橙坐在角落里，又有树影的遮掩，隔壁桌的女人们刚才完全没留意这里居然坐着一个人，而且就是钟定的女人。
甲花容失色，一时噤了声。
乙八卦地问：“怎么个厉害法？”
许惠橙直直地回视道：“关你什么事？”
甲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扯什么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是分房睡的。”
“哦——”乙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分房的啊……”
“那房间只是我刚来时就近放了行李，我晚上都是睡他房间的。”许惠橙憋着一股气。她在山洞时见过，他明明不小。她见不得这些女人在这里污蔑他。
“骗谁呀。”甲叠起腿，抽出一根烟，“信不信我们今晚守着他的房门等你进去，你敢不敢啊？”
这四个女人，其实都知道钟定性格诡异，从不留女人过夜。她们就是想看许惠橙的笑话。
许惠橙愣了下，没料到她们居然有此一招。可是她话已出口，如果不答应，岂不是间接承认了她们贬低钟定的话？
甲看出许惠橙的迟疑，笑得更加得意：“说谎也不打草稿。”
许惠橙抿了抿唇，正色道：“随便你们守。”
“行啊，我们就等着你和他一起睡啊！”甲还特意将“一起睡”三个字加了重音。
“当然一起睡。”许惠橙强撑着，然后端起食物盘离开。
她一走出就餐区就垮了脸，这么逞强可怎么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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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惠橙回房后，就在苦恼着要怎么和钟定说明。
女人甲的话，许惠橙没胆子坦白。可想而知，钟定要是知道了，肯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闹大。万一谣言变得更加夸张，那他还怎么结婚呢？
时间越来越晚，最后许惠橙决定硬着头皮去找钟定。她去敲门时，女人乙正站在相邻第三间房的门前，还朝这边招手笑。
许惠橙祈祷着钟定别又甩门。
幸好，钟定开了门：“又怎么？”但是，他这是不耐烦的口气。
她差点儿就腿软了，可是仍鼓起勇气，谄笑着：“钟先生……我有事，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他静静看她，看了很久很久。在她笑容僵硬的时候，他终于允了：“进来吧。”
许惠橙关上门，微微松口气。第一个作战计划，成功。
电视上正在播报财经新闻，钟定坐回沙发，也没问她过来究竟有什么事，自顾自地看新闻。
她站在门边，观察他的脸色，寻找着开口的机会。终于，到了切入广告的时候，她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一口气把台词背了出来：“钟先生，我刚刚做噩梦了，梦到还在那个寒冷的山洞，我好害怕，睡不着。”
然而，钟定仿若未闻。
许惠橙局促了：“钟先生？”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电视上的广告，调高了音量，摆明不想听她说话。m.biqubao.com
她喉间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
广告结束，他将音量调回低处。可是正经节目，见缝插针的机会不大容易。
好在这已经是尾声，没几分钟新闻就结束了。
钟定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在电视的声音消失后，走廊的动静就隐隐传来。
许惠橙转身贴近门板听了听，好像是女人甲和女人乙在说话，但是模模糊糊。
当下，许惠橙一咬牙，提前将第三个作战计划爆了出来。她深深呼吸，再喘了喘气，然后“啊啊”了两声。
钟定还没反应过来这两声是什么意思，她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手中的遥控器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挨着门板叫道：“啊啊啊啊……”她的独角戏演得很热烈。
有些事情，她宁愿在他这里丢脸，也想顾全他在外的面子。
钟定面无表情，慢慢捡起遥控器，慢慢放好，慢慢侧头看她，平静地问：“你中邪了？”
许惠橙听见他的问话，慌张地回身奔过来。她一时蒙了，居然伸手去捂他的嘴巴，还悄声说：“钟先生，你先别说话。”
她的手掌热乎乎的，似乎还有些汗，与他的唇相贴，带来异样的触感。他要启口时，气息喷在她掌心处，更是回旋出一阵热。
许惠橙感觉到手心痒痒的，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尴尬地缩回手。
钟定垂眸看着她的脸：“麻烦解释下，你怎么不行了？”
被他提醒，她才想起自己还得演，于是又尖叫了一声。
他依然没有表情。
她想起什么，瞄了瞄他，支支吾吾的：“那个……钟先生，你能不能……低吼一声？”
“吼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