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宁熙抱着一坛子酒来找华溪烟,并且十分豪放地将酒瓶子扔在了桌子上,大吼一声:来,小烟烟,咱们不醉不归!
早上这人走的莫名其妙,下午的时候又是这么一副状态,华溪烟觉得,自己实在是搞不懂这人。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喝酒。宁熙似乎已经喝的有些微醺了,说话的时候也连连打着酒嗝。
不喝。酒后乱性,现在这两个人就这么孤身寡人的,她又不是傻。
小烟烟,就是喝酒而已,不干别的。宁熙再次打了个酒嗝。
今天是什么日子?华溪烟觉得今天一天宁熙好像都不太正常,先是早上什么丰盛的早餐,后又来喝什么酒,有什么大事记要发生吗?
没什么。宁熙将怀中的酒坛子的酒塞一把拔开,清冽的酒香一下子铺天盖地地溢了出来。
这味道实在是太过醇香而冷冽,华溪烟禁不住吸了吸鼻子。
宁熙将她这种神态看在眼里,笑嘻嘻地道:怎么样,小烟烟,这酒不错吧?
是不错。华溪烟很诚实地回答。
这是我亲手酿的果子酒,放心,不会酒后乱性的。宁熙一眼看出了华溪烟的顾虑,不禁开口解释。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华溪烟皱着眉头,什么叫不会酒后乱性?这人现在醉成这样是怎么回事儿?
我这是烈性女儿红,不一样的。宁熙将另外一只手里的坛子凑近了华溪烟,果然辛辣的酒味顷刻间掩盖了果子酒的味道。
里边我还放了药材,你的内伤一直没好,我帮你调理一下。宁熙摇摇晃晃地将果子酒倒进桌子上的瓷碗里,由于手晃,大半数的酒全都洒了出来,只有极少部分进了碗中。
华溪烟有些看不惯他这种暴殄天物的模样,一把将酒坛子夺了过来,摆摆手道:得了得了,我自己来吧。
宁熙一屁股坐在华溪烟的对面,又是一大口烈酒。
华溪烟尝了一口那果子酒,酒味清冽,香甜入脾,一瞬间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滋润了一般,让她又忍不住喝了一口,一口喝下去就开始停不下来,华溪烟一口连着一口,很快一碗酒就见了底。
宁熙笑得眉眼弯弯:小烟烟,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酒。
华溪烟拿起坛子给自己斟酒,头也不回地道: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说的也是。宁熙嘿嘿一笑,我是了解你不错。
小烟烟,明天是我的生辰。沉默了半晌,宁熙忽然开口。
华溪烟正准备喝酒,复又放下了手中的碗。
我二十三岁的生辰。宁熙接着道,我很高兴。
所以你让我陪你三天就是让我和你一起过生辰?
嗯。宁熙点点头,因为不知道我下一个生辰还能不能过,我希望我这可能是最后一个生辰的日子,和你一起过,这是我能想到的,如今最有意义的日子。
华溪烟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端起碗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神态。
从我记事以来,我几乎就没有过过生辰。宁熙趴在桌子上,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我记事之后就开始出宫乱跑了,一直在江湖上闯荡,几乎就忘了自己的生辰这种事情,要不是登基之后满朝文武的提醒,怕是我现在还是记不得的。
华溪烟明显地听出了宁熙后边的话中讽刺的意思。身处江湖哪怕是糊涂也是心甘情愿,身处高位被天下人死死铭记也不见得是好事一桩。
我在外边混的不好的时候,也想回宫,但是父皇不许。他说我是他选定的皇位继承人,必须按照他的路子来走。他将我放在宫外,一心扶持先太子,就是为了降低李后的关注力从而保证我的安危。呵,你看,小烟烟,这是多伟大的父子感情。
我不想做帝王。宁熙借着酒劲儿,一把将大拇指上象征着地王身份的和田玉扳指狠狠扔在了地上。扳指在地上弹跳翻滚了几周,滚到了一个角落里。
我喜欢的是江湖,不是朝堂。宁熙说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华溪烟,小烟烟,你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走上这个位置的吗?
华溪烟别过眼恍若不闻。
是你,我要和云祁争夺能你。
宁熙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的话又要惹来华溪烟不快,于是立刻转了话题:唉,我都没有过过生辰,什么长寿面,生日宴,都没有。
从方才的愤怒控诉到现在的怨天尤人,话题跨度之大让华溪烟忍不住有些愕然。
不过这个生辰是小烟烟陪我一起过的,我也心满意足了。宁熙一口干掉了半坛子的酒,多余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到下巴,最后从脖子处引入衣襟,形成一幅极其香艳的画面。
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帝王了,我就去卖糕点。宁熙越说越离谱,我还要开个妓院。每年的九月二十日我的生辰,叫一堆美人和我喝酒。我会给她们酿各种各样的酒,但是今天这千果良缘,我只给你一个人酿。
小烟烟,人的命数命理皆不相同,而在每一次选择的时候,不同的选择就会有成千上万种的结果,我希望你每一次的原则你都不悔不怨,你的每一个结果都逢优会,结良缘。
多谢!这两个字是华溪烟的肺腑之言,说出来也带着许多的诚挚之意。
千果良缘。这是我为你酿的酒,无论日后你我在哪里,我都会为你精心酿制,至于最终能否到你手中,自看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