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来
以开始和结尾处各敲几个小节,很是轻松愉快,虽然乐手还要在打几下大镲。
随着指挥看起来蛮有气度的手势,当然不会这么短,一拍的安静之后,长号响起,由远及近地显得悠闲,然后随着小提琴稍显活泼地加入,音乐的情感色彩就更明亮了。
稍微活跃一下后,的中那种有音乐线索过度引领的自然感觉,这种剧烈的变化对听众造成的冲击肯定不小,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起积极作用还是消极作用。
在几个小节的单调单音符弹奏之后,扬琴和三弦的旋律之间开始有联系呼应了,同时两组乐器的在演奏上也开始展现各自的一些传统特色,虽然还是些比较基础的技巧,但是暴发富好像又按奈不住开始卖弄了,但是这一次作曲家并没媚俗,而是循序渐进的甚至隐忍的。
随着扬琴和三弦的旋律逐渐丰满,大提琴组开工开始自己的低音角色。有了底气后,两组民族乐器就更进一步,旋律更鲜明起来,技巧表现上也更丰富了一些,不像在的动机组合起来了用更铿锵的形式演绎出来,然后再接上两轮迅捷的轮指功夫,又瞬间恢复安静。
这里琵琶简直是快闪,就两个小节,猛然出现迅疾演奏又顿时消隐,简直让人手足无措惊呆当场。可是如果让作曲系的老师来看,一定会对琵琶的闪电袭击大加赞赏,老师们会说就是这两个小节看似可有可无的琵琶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就是这两个小节的琵琶让四段式的的也没有什么理论上的突破,很明显的四段式结构,和声织体方面也没啥学术贡献,但是作曲家在这一乐章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旋律创造力,乐章里先后变现了欢愉、悲伤、平静、庄严这四种音乐色彩,而每一种色彩又分别用两种不同的手法去区别表现。
欢愉之后,乐曲接着就用更富表现力的西方弦乐旋律表达悲伤的主题,简直比还悲得多,比还伤得多。而在西方弦乐之后,乐曲出人意料地并没用二胡当主打来比惨,而是用琵琶带着弦乐跟带着管乐的扬琴去唱对手戏,两大派在台上时而争锋相对时而相依相偎,但都叫一个凄婉哀伤。这也是杨景行,作曲家几乎是在挥霍性地创作并使用各种优美动听的旋律,不管是表达哪一种色彩,乐曲都充满了新鲜动人的乐思,尤其是在西乐方面,作曲家表现得尤其大方,似乎已经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了,而在民乐上倒显得克制一下,但是克制之下似乎又透漏出更深厚的情感。而且在中,几件民乐器的内涵特点也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体现,许多的表达也做得挺细节了。
可是在作曲家的各种灵感和技术手段之下,也没有实现民乐和西乐的融合,反而还对比出了一些冲突和对立的感觉,甚至有点一较高下的感觉了,好像有点违背这首曲子创作初衷之一了。
近十二分钟的以定音鼓的几下重擂结束,台上的女三弦演奏家把视线从指挥身边移到观众席上的作曲家身上,又被带得轻笑了一下。
台上台下都抓紧准备,马上连着来了。吴总裁调整坐姿后点了下头,自言自语似乎要调节一下观众席上的过分安静:“很好的尝试。”
文付江吹捧一下:“杨主任厚积薄发……”
连立新喘过气了,开始了,算是开门见山了,以首席琵琶和首席小提的炫技式对飙开篇,分开听应该都是高水准独奏曲的感觉,所以两位资深演奏家似乎也卯足了劲,都不用看指挥的。
跟打群架一般,两位大哥已经真刀真枪了,小弟们当然跟上,于是很快变成四把二胡对阵四把小提琴,加上两个声部的旋律都不算温柔,的开篇还有那么点慷慨激昂。
十多个小节后,琵琶和小提琴似乎没分出高下来或者是都没认输,其他看热闹的声部手痒痒了,先是大提琴出来喊人看热闹,然后是木管似乎给小提琴加油,三弦马上义气叫琵琶使劲,铜管仗着嗓门大装作要说句公道话,二胡立刻旁敲侧击起来……
事态发展得很快,才进行到五十多个小节,的的技术含量高得多,都经得起先锋学术探讨研究,但是听起来就是混乱。
最先受不了的是大擦,在混乱的三个特殊节点处个用三种不同的方式响亮地表达了不满,果然很有威慑力,其他声部包括指挥似乎立刻怕了,随着指挥一个撅屁股往前拱上身并抬举双手的难看姿势,乐曲似乎隐约暂停了一下,接个各声部就开始有序地退出这场混乱,以一种近似倒带的方式。
如果依然能得到乐评人的关注,那么那些喜欢显得自己懂技术的乐评人在听是估计会窃喜,似乎比还简单嘛,可是当他们听到,多半就抓瞎了。这也是为什么贺宏垂现在开始反对在浦音作曲系学习杨主任的作品,用他的话说是研究生没毕业有什么好学的,看得懂理得清吗?但是龚晓玲觉得还是要学的,就跟看名着一样,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见识都可以看,都能有不同的收获嘛。
从一开始还挺动听的争锋相对的独奏经过一分多钟就莫名其妙变成一锅粥的混乱后,只让听众在混乱里煎熬了半分钟不到,可能同行或者资深乐迷已经也能在混乱中找出点头绪了,乐曲开始倒带一般演奏,不过也不是反着读乐谱的倒带,可以称之为技术性倒带。
就是引起造成混乱的那些素材,随着倒带而稍作修改调整或者就原封不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乐曲开始慢慢变得有层次有主次了,甚至开始有了点好听的感觉。
三分多钟,乐曲又回到了四把琵琶和四把小提琴对飙的情景,然后在两个声部技术性进行的过程中,作曲家让两边的音乐素材巧妙地重叠了两个小节,就像两条直线越来越近终于在一个点会和了,可是接下来两个声部并没有继续沿着自己的素材方向前进,而是在交叉点换了道路,走到了对方的路上。
所有的细节综合起来,巧妙到近似巧合,两个声部的旋律交换演奏并没有突兀做作的感觉,甚至还显得水到渠成,而且接下来不再是混乱了,琵琶和小提琴似乎都很喜欢对方的素材,好像还理解了彼此,逐渐遥相呼应起来。
随着琵琶和小提琴的呼应越来越紧密,中提琴和大提琴以这一种全新的态势和情感开始丰富低音,接着单簧管和长笛逐渐开始丰满琵琶声部,三弦则尝试着跟小提琴形成对位……
进行到地走在一起了,然后是全团齐奏了,也是整首曲子就在这种不同于以往种种派别的壮丽中结束,在指挥的灵魂舞动和几乎全体演奏家的兢兢业业中结束。
就目前看来,学术上的明显难得之处在于作曲家把序列音乐偶然音乐那些东西跟传统创作形式串联起来了,这需要扎实的技术理论和丰富的灵感,两者缺一不可。而对一般乐迷而言,能直观地从中感受到的就是中西合璧后的新鲜甚至刺激,而这种刺激显然也是作曲家有意为之的。
不过现场的人是来不及太多感受的,紧接着开始了,更直接了,一上来就是全奏,但是换了全新的形式全构成了全新的感觉。
的音乐素材并不复杂,整体看来就像是一首回旋曲,但是回旋曲内又包含了卡农,包含了变奏曲,各种复杂的对位关系。的音乐色彩情感也不复杂,几乎就是一首慷慨激昂大合唱,没有什么深邃艰涩可言,作曲家的那么多技术手段也基本都是为了增强情感表现力或者器乐魅力。
也不长,就六分钟左右,进行到的高潮也是全曲的高潮,也就是指挥所说的音乐山呼海啸笼罩了一些,此时台上的弦乐管乐打击乐都朝着一个方向用力,然而不光是全奏,而且是全员开动,所有大小提琴齐上阵,用稳重而洪亮的断奏富有节奏感地奏响蓬勃向上充满力量的旋律,接着由铜管齐奏烘托推动着变奏,直达最高潮。此时连立新动作幅度之剧烈之夸张,吴总裁都皱眉似乎替他捏把汗。
在乐曲高潮的一分多钟时间里,人少式微的民乐几乎被淹没了,但是大家依然坚持着,一直到高潮结束后,那些西洋乐器开始了消落并逐渐完全停手,民族乐器坚持到了最后,而且台上只剩民乐了,连立新这时候也温柔了下来。
乐曲显然开始收尾了,这也是全曲最富有传统民乐韵味却不失新鲜感的一段,很好听可惜并不太长,扬琴停手了,琵琶停手了,二胡也停手了。
只有四把三弦了,都练习得不错,没人看指挥也整齐划一,但连立新依然感情充沛地舞动双臂。
又巧妙如同巧合地,三弦的旋律进行到了开始那六个小节的大提琴超长乐句,如果听众还对那六个小节有印象,此时一定会感叹甚至惊呼,同样的音符,完全不同的感觉,而且这种不同还那么合时宜,至少对中国听众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结尾。
四把三弦一起没啥技巧但都聚精会神地弹奏那六个小节的旋律,两个小节后,何沛媛和她旁边的年轻同事停手了,又过了两个小节,又一位演奏停手。
台上只剩下首席三弦和连立新在干活了,好在也就最后两个小节了,连立新的姿势是恨不得凑到首席面前细语,首席却根本不看只会,他只深爱自己的乐器,那么怜爱地抱着,钟情地弹奏好每一个音符。
感觉作曲家也在结尾玩了一把大道至简大音希声的感觉,从之前的山呼海啸到这会的一秒才一个音符,一切就要归于平静了。
终于,最后一个清脆的三弦音符在安静的剧场内扩散并很快消失了。连立新保持了自己最后的姿势两秒钟,然后放松了,站直了。
观众席上掌声响起,可以收工回家了,挺热烈也挺整齐的,领导们也都没端着,吴总裁拍巴掌还挺用力的。
听了两秒掌声后,连立新才转过身面朝观众,简直一脸的艺术家骄傲。
吴总裁可能也急着走,站起来鼓掌还朝后面看一眼,带的身边甚至整个观众席上的人都站起来了鼓掌。
连立新致谢动作,然后严格彩排地抬手介绍:“杨景行!”说着他自己也指挥家拍手。
这些客串观众也真配合,把掌声再热烈一些,
杨景行好笑,但是也还对台上和身后点头致意。不过别人都比他演得好,那么多前辈演奏家都能做出热爱音乐热爱艺术的享受欣悦回味神情,甚至还有对作曲家致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