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很诚恳。
岁月不饶人！
现在的剑狂，确实已经不是自己对手。
“放肆！”
剑狂气得发抖，狠狠瞪着西门吹雪。
双眼布满血丝，胸膛起伏怒不可遏！
苍老！
这是他的痛处，也是他的耻辱！
唯有用这个年轻人的血，才能洗刷耻辱，才能证明宝剑未老！
“死！”
剑狂发狂，手中剑出鞘。
他的身躯颤抖，握剑的手却坚如磐石。
哎！
西门吹雪叹息一声！
认清自己是一种能力，但并非人人都有。
剑狂的剑很霸道！
这是一位盖世强者，用无数场胜利铸就的势！
施展螺旋九影朝后避开，剑狂一剑劈空，西门吹雪已在五步之外。
剑狂身形倒转。
手中长剑一记横扫，切向西门吹雪胸膛。
西门吹雪再次施展螺旋九影，身体荡开只留下一道残影。
剑刃扫过残影，凛冽的剑气搅动漫天风雪。
周围松树稀里哗啦，上面的积雪不断落下。
剑狂得势不饶人！
手中剑出如龙，穷追不舍猛烈进攻。
凛冽。
霸道。
愤怒！
疯狂！
剑势施展开来，如龙似虎锐不可当。
盯着不断逃窜的对手，剑狂眼中闪耀着残忍的光！
狂妄的少年！
今天让你知道，轻慢我的下场！
此时此刻！
剑狂感觉自己回到了巅峰，无人能敌！
看着剑狂的眼神，西门吹雪心里很失望。
原本以为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现在看来不是。
他的剑虽然霸道，却有太多杂念，即便已经触碰道的门槛，却无再进一步的可能。
再加上衰老。
他此生的高度，到此为止！
猛打猛冲。
剑剑不留余地！
最开始剑狂还很得意，认为占尽上风。
可连攻三十余招，却连对手衣角都没碰到，剑狂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对方并非不敢应战，而是在拉扯他。
攻得太猛。
消耗极大。
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隐隐从心底升起。
心知不妙。
剑狂立刻停下脚步。
横剑于胸死死瞪着西门吹雪，双眼血红气喘吁吁：“你不敢应战吗？懦夫！”
“不是！”
西门吹雪看着剑狂，摇了摇头：“只是想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我的剑怎样？”
看着手里的剑，剑微微颤抖。
“现在已经不稳！”
西门吹雪看着剑狂的手，缓缓道：“刚出鞘的时候，稳如磐石！”
这？
剑狂脸色微变，自己的手确实在抖。
是因为愤怒？
还是脱力了？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是前者！
但是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短暂停顿并没有恢复体力，反而更显疲惫。
“你使诈！”
瞪着西门吹雪，剑狂觉得自己上当了：“你在拉扯我，消耗我的体力？”
“不是！”
西门吹雪摇头。
这固然是一种取胜的策略。
作为一个顶尖剑客，早已不屑于此。
“那是为何？”
盯着西门吹雪的脸，剑狂很疑惑！
“因为我知道，你马上要死了！”
看着自己的剑，西门吹雪很认真的说道：“你死之后，你的剑道会失传。我想在你死之前，好好看看你的剑。看能不能，融入我的剑道之中。虽然……它粗劣不堪，并无多少可取之处！”
攻有余。
守不足。
看似狂野，实则浑身破绽。
这种剑道已经走偏，欺凌低一等的对手畅快淋漓，遇到更高层次的对手，很容易被拖垮。
身强力壮时。
依靠血气之勇狂打猛冲，还能和强者周旋一番。
随着年龄增长肉体衰老，体能下降一分实力下降一分，最终沦为三流。
“你过分了！”
剑狂气得发狂，眯着眼睛就像一头受伤的虎：“竟敢贬低我的剑法！”
“真话不好听！”
西门吹雪看着剑狂，语气很诚恳：“和那些甜言蜜语相比，会让你很痛苦！”
甜言蜜语？
听到这个词，剑狂愣住了！
是啊！
这些年，他听到太多的赞美和崇拜。
就连成吉思汗都对他赞誉有加，确实很久没有听过批评的声音。
因为那些敢批评自己的人……已经死在自己剑下！剩下的人，也因为敬畏不敢开口！
“若你十年前，能够听到批评的声音，看清自己的不足。”西门吹雪看着剑狂，开口说道：“再花三五年时间，磨掉剑中的狂躁之气，或许能上一层楼，入宗师境界！”
“现在呢？”
剑狂瞪着西门吹雪，急忙问道：“还有机会吗？”
“岁月不饶人！”
看着剑狂颤抖的手，西门吹雪摇头：“没机会了！这也是实话！”
哼！
剑狂气血上涌，勃然大怒！
拐弯抹角绕了个大圈子，还是在嘲讽自己老迈！
“既然你如此狂妄！”
剑狂死死瞪着西门吹雪，狂吼道：“敢和我一战吗？不要像松鼠一样窜来窜去！”
西门吹雪沉默。
“你贬低我的剑，那就拿出全部实力！”
见西门吹雪不接话，剑狂哈哈笑道：“难道你这一身本事，都在嘴上？”
哎！
“好吧！”
西门吹雪看着剑狂，开口说道：“既然你想一战，满足你！”
剑狂还剑回鞘，转身后退。
退到十步之外，剑狂驻足。
西门吹雪也转过身，走到十步之外。
“十呼吸后开始！”
调整呼吸。
无念无想。
心明净如虚空，一念不生却了了分明，周围一切尽在掌控。
既然决斗。
那就拿出最好的状态全力以赴，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十个呼吸过去。
西门吹雪转身，和剑狂四目相对。
闪身。
前冲。
剑狂死死盯着西门吹雪的脸，伸手拔剑。
二十步距离，对两个顶尖剑客来说转瞬即至。
错身而过！
西门吹雪冲出数十步，站在雪地中。
脚下落雪飞溅，身后一片血花飘散。
铮！
还剑回鞘，护手和剑鞘撞击声清脆悦耳。
血花落地。
地上就像铺了一层红毯，与雪交相辉映白里透红。
咳咳！
剑狂晃了晃，肋下剧痛。
低头一看。
胸膛正在喷血，手腕也在喷血。
右手手掌断裂，和他的剑柄连在一起。
“你真的很快！”
看着自己的剑，剑狂叹息一声！
自己全力以赴，也仅仅拔出三分之一！
“你并非败给我，只是败给岁月。”
西门吹雪转身看着剑狂，双手抱拳说道：“不必介怀！”
“如果我年轻十岁！”
剑狂看着胸口的伤，对西门吹雪问道：“能否赢你？”
西门吹雪沉默。
眼神平静如水。
“说不清楚？”
剑狂眼神中，多了一分神采！
“我只是不想打击，一位即将死去的老人。”西门吹雪看着剑狂，开口说道：“但你如果想听实话，大约是不能的！”
“为什么？”
剑狂眼神很迷茫：“十年前的我，打遍西域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