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挪动嘴角干干笑了两声,
他现在确定了,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齐青颜的叔叔,也就是今晚要来接他们的人。
齐叔叔看见陈阳愣了半响都没有说话,他眉眼一低,伸手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勾下来几分,露出了眼睛,
“小伙子,怎么不说话,腼腆害羞啊,这可不行,我们大男人出门在外,靠得就是豪情气概,扭扭捏捏,像是没出过闺房的姑娘,那成何体统,路走不宽啊。”
他拍了拍陈阳的肩膀,大咧道,“放松点,小后生,我们今天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我刚才一瞅见你,觉得还挺眼顺的,就想过来和你唠唠,人在江湖,朋友就是这么交的。”
随后,
他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齐江河,灵渠第一乐队【江河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你可以叫我江河哥,或者Jack。”
果然,
陈阳在听到他的名字后,证实他先前的猜测,眼前这位的确是齐青颜的叔叔。
陈阳也回应了他,伸手和他握了握,
“陈阳,清泉市第二高中,高三2班的学生,你可以叫我陈英俊,或者Handsome。”
齐江河在听到陈阳竟然按照他的自我介绍格式,同样这般介绍了一遍自己,他听完后,当即咧嘴乐笑了一番,
“有意思,有意思。”
他笑着点了点头,“陈阳,好名字,大气爽利,叫起来也朗口,很符合你。”
陈阳同样笑了两声,
随即,意识到一件事,叔叔他刚才不是还说,要去接齐青颜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在这里跟我唠上了?
他多少有些明白了,前面齐青颜为什么会对他叔叔,没有按点接到他们,一副很淡定习以为常的样子。
敢情路上随便有件什么事,就能把他给绊住了,将本来要做的事抛到脑后。
陈阳现在有些怀疑,
他在这里打牌,是不是本来也只是路过,进来买个东西什么的,然后看见有一圈人在打牌,他也就加进去了。
很可能,大概率是这样,
这还真会是眼前这位叔叔能做出来的事。
陈阳想到了这里,一时哑言,笑着摇了摇头。
“咦?”
齐江河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回问道,“你刚才说你是清泉二中的?”
“对啊。”
齐江河看了眼他身上的校服,拍手恍然叹笑道,“我就说这么看你校服这么眼熟呢,原来也是清泉二中的,巧了,我跟你说……”
他一手搂过陈阳的肩膀,一手大拇指朝着自己指了指,语气间很是自豪道:
“我的大侄女也是在清泉二中上学,今年高三,成绩可好了,上次月考班级第二,六百多分,明年铁定能上重本。”
这我能不知道吗?
陈阳在心里笑了笑。
“你呢小子,你也是高三?成绩怎么样啊。”
齐江河朝他挑了挑眉头。
可还没等陈阳回答,他立刻抬手做了个止的手势,
“得勒,不用跟我说了。哥哥大概也能猜到,看你这摸样就知道,你不是块学习的料,平时肯定都忙着处小姑娘去了吧,哈哈。”
他说完后咧嘴露齿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后,像是没顺过来气,呛咳了两声。
他将手握成拳,抵在下巴,掩饰一时的尴尬,可这范儿还没拿捏多久,就又立刻破了功,忍不住打趣笑道:
“你小子凭着这副摸样,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是不是有大把大把的女同学给你送情书,往桌子抽屉里塞巧克力什么的。
“哎,所以说,这还哪有心思学习啊,都是诱惑,十七八岁的年纪谁能抵挡得住啊。”
这句话说完,他仿佛在安慰陈阳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现在成绩不够漂亮,哥哥是能理解你的苦衷和缘由的,你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上天竟然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就得去承受这带来的烦恼。
“这样的烦恼,你哥哥我在年轻时候也是有过的,所以此刻能对你感同身受,现在看到你,就好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紧接着,
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样的忧愁,是我们这样的人在成长的道路上必然要经历的,今天你运气好,碰上我了,要是其他人还真没办法感同身受,来开导你。他们理解不了,没这个经历体验,知道吧。
“但,哥懂你。
“没多大的事儿,你要学会与这样的烦恼成为朋友,最终适应它,习惯了就好。
“就像你哥我,早多少年前就已经习惯了,每次学校里的文艺汇演,我在台上唱歌时,底下的女生其实根本不关心我唱什么,就是冲我这张面儿来的。
“哎~其实我是想靠才华吃饭的啊。”
齐江河说着说着,似乎还有些来劲的感觉,像是已经小二两落肚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处,
随后,向陈阳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忧郁眼神。
一副你的感受哥全明白的模样。
陈阳瞧见后他这代入过了头的摸样,脚下微微一个踉跄,还好他及时将手往台面上,撑了撑,要不然险些没能站稳。
不是,叔……
他在心里怅然了一声,你这找代入感的能力,也太强了点吧,这才一个瞬间的事,就已经这般感同深受了。
“哈哈,”
陈阳吞咽了一下口水,缓了缓,嘴角泛起了礼貌而不失友好的职业假笑,附和他笑了两声,
“那肯定啊,叔……不对,哥,您这气质年轻时候那必然是迷倒万千少女啊。
“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你,见你背着把吉他,带着副墨镜,那气场,我还以为是哪个港岛的天王呢。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
齐江河听了这话后,心里舒坦,很是受用。
于是重新拿捏了一番气质,
他伸手扶抬了一下墨镜,靠着台面的姿势也进行了调整,
整个人向后斜靠着,曲臂双肘撑在台上,微微弯起一条腿,脚尖点地,
同时脑袋向上仰望,眼眸半咪朦胧,露出几分忧郁的气质(虽然带着墨镜,没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他觉得这伤感的眼神是不可或缺的,他相信自己这股子忧伤能透过墨镜,击中人心。)
这时,
有一只大黄狗不知道从那窜了出来,扭过脖子看向了他,
齐江河朝黄狗一挑眉头,吹了个口哨。
“旺!”
黄狗先是一缩身体,低吠了一声,然后两条后腿一瞪,飞快地窜走了。
“这傻狗,一点儿也不亲近人。”
齐江河没好气笑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