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温暖宜人,从窗户映射进来,整个客厅都充满了朝气。
美好的一天刚刚开始,楚烟却莫名觉得有点冷。
她一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拿起沙发上的毯子。
披在身上,这份暖意还是无法平复楚烟的慌乱。
楚烟迷茫地凝视着前方,压抑着情绪问:“阿天,现在他醒着吗?医生是怎么说的?”
在楚烟的预期中,裴青文生了重病,但应该可以熬过这一劫。
况且她把自己的存款交给裴家做医药费。
有了医疗保障,至少裴青文的身体有机会慢慢好转。
然而他的病情怎么会急转直下呢?
阿天把医生的评估简单说了一下,并如实告知:“楚小姐,目前裴哥神智不太清醒,有时会说胡话,有时昏睡,反正很不乐观。”
“嗯,我懂了。”
楚烟故作平静,心底的焦灼控制不住。
“那我今天就来医院,晚点再联系你。”
交待完毕,楚烟挂断电话。
随后她用最快时间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临行前,另外一件事让她停下脚步。
一夜过去了,陆泯生到现在还不理她。
楚烟凝视着手机屏幕出神,再次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在生气,但裴青文病重,他的家人又卷走了医药费,我要过去看一眼,至少不能视而不见。”
打完这段文字,她发送出去离开家门。
同一时刻。
陆泯生从办公室的休息间走出来。
昨晚他压根没回家,应酬结束就来了公司,以加班的名义消磨时间。
楚烟的固执让他心情烦躁,索性把注意力投入在工作上。
既可以自我麻痹,同时暂且忘却烦恼。
“陆总?陆总早!”
这时刚到公司上班的助理走进来,一看到陆泯生,脸上不免有点惊讶。
他猜到陆泯生昨晚住在公司,具体原因不用多说。
“你来了。”
陆泯生音色寡淡,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直接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精致的签字笔,随意在手上转动两下吩咐,“一杯咖啡,然后准备九点半的会议。”
“好的,陆总。”
助理顺从应声,走近办公桌拿咖啡杯。
瞥见陆泯生熬夜过后的憔悴面色,本想多两句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随着助理离开,陆泯生打算继续忙工作,却怎么也无法投入。
事实上,他也记得两人已经冷战快一天了。
从昨天白天到现在,一直没有理会楚烟。
甚至直接把手机静音。
这么久过去,陆泯生也有点憋不住,他打开抽屉,手机静躺在里面。
犹豫两秒,他还是把手机拿出来,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点亮屏幕。
三条未读消息,几个未接电话。
陆泯生面无表情地看完,脸色却愈发阴沉。
楚烟还是去医院探望裴青文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直接把手机丢在桌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果然拦都拦不住。”
陆泯生懊恼地暗忖。
裴青文病重也好,医疗费不够了也好,在他看来,都不能够成为楚烟执意跑过去的理由。
况且她都不与他商量。
“呵,真是可笑。”
陆泯生冷扯唇角,发觉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楚烟无视他的感受,好像完全不在乎他。
这让陆泯生既有恼怒又是悲伤。
那就这样吧!
内心起伏跌宕着,陆泯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决定不理睬楚烟的一切电话和消息,只当没看到。
上午九点半,陆泯生收敛起情绪,来到会议室开会。
而楚烟还在去往探病的途中。
直到午后,她才赶到裴青文的老家,火急火燎地穿梭在车站地下通道。
此时她一心想奔赴医院,亲身了解详细的情况。
出站口的旅客很多,楚烟挤进去,用尽力气拨开挡在前面的人。
“楚小姐!这边!”
此时阿天过来接站,距离好远就看到楚烟气喘吁吁的身影。
望见朝着自己挥手的男人,楚烟认出来,一溜小跑奔过去。
“阿天,让你久等了。”
楚烟喘着粗气,额头上密布着丝丝薄汗。
“没关系,我也刚到车站。”
阿天出于礼貌温和一笑,关切地问:“你累坏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下?”
“我没事,还是去医院吧。”
楚烟婉转回绝,纵然一路上的奔波,让她格非常疲倦,还是不想耽搁时间。
“好,楚小姐跟我来。”
阿天点点头,走在前面为她带路。
不多时,两人乘坐电梯来到裴青文住院的楼层。
走廊里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裴哥的病房在里面。”
阿天手指了一下,语气沉重道:“今天上午,主治医师说他可能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做好准备。”
闻言,楚烟只觉心里咯噔一声。
她不知怎么回应阿天,只好敷衍着附和:“我明白,尽力延长他的生命吧。”
阿天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脚步停下来,“楚小姐,到了。”
伫立在病房门前,楚烟的心情有种无法言喻的低落。
轻轻推开门,她保持着淡定走进去。
裴青文静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医疗仪器正在运转,雪白的墙壁,素色纱质窗帘,整个房间没有半点生机。
注视着昏睡不醒的裴青文,楚烟的内心五味杂陈。
有些日子不见,如今他异常显瘦,面容几乎已经脱相。
加上疾病的折磨,裴青文的皮肤也呈蜡黄色,与过去判若两人。
“青文……”
楚烟鼻子泛酸,她伸出左臂,想轻抚他瘦骨嶙峋的面颊,却怀着顾虑地缩回手。
“早晨,和你通话结束没多久,裴哥就上呼吸机了。”
阿天在身旁低声开口。
楚烟的思绪被打断,她偏过头,看一眼阿天道谢:“辛苦你了阿天,多亏有你在医院照顾他。”
听闻此言,阿天腼腆一笑:“楚小姐别这么说,裴哥给我带来的帮助,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楚烟只是微微颔首,感觉心口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或许是病房本身就很压抑,她明显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裴青文也是楚烟的恩人,可他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