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的人听了沈思瑶的话,都不禁互相看看……
这沈家寨的二姑娘,豪迈是豪迈,只是这些话从一个女子嘴里蹦出来,未免……粗俗啊!
沈思瑶眸子眯起,瞪向裘子轩,
“照你的说法,是一定要裘子壮把小姑娘给糟蹋了,或是折磨死了,才可以废掉他的胳膊?划伤他的眼睛?”
沈思瑶问完,眼神一凛,那长枪的枪头抵着裘子轩的喉咙便刺了过去,好在裘子轩并非毫无防备,身手又十分敏捷,一个侧身,那红缨枪的枪头擦过他的头发。
哪知沈思瑶一枪失手后却没有停手下,后手紧随其后,裘子轩被逼的也抽出了弯刀用以抵挡。
可这沈思瑶的每一步,都带着杀招,仅是抵挡已不足以全身而退,
“沈思瑶,是你先出的手!就别怪我!”
裘子轩眼里杀光瞬现,手中弯刀提了十成的力,抓到一个空隙便冲着沈思瑶的胸腹砍去!
等沈思瑶发现了自己的空当再去填补已经来不及了,暗叫不妙时,那横砍过来的弯刀却被另一边横过来的脚,踹了开来!
萧鸣一把将沈思瑶拉回沈珣的身后,“别添乱。”
“我——我这是在帮你啊!”
沈思瑶郁闷个半死。然萧鸣却没搭理她,只是冷声质询裘子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刚才那一刀是要杀死沈思瑶么?”
这一质问,让沈家寨的弟兄有些坐不住了。
可裘子轩和裘子壮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沉得住气,所以面对萧鸣的质问,以及沈珣及沈家寨弟兄们投来的质询视线,他亦是平静道,
“明明是沈二姑娘先向我出了杀招。”
“出了杀招,但并没有杀了你,是不是只能谈得上‘意欲’?”
“……”
“沈思瑶尚未伤你,你便起了杀心,若我没有出手,你那一刀足以将沈思瑶砍成两段!”
此话一出,沈家寨的弟兄腰间的刀都出了鞘!
裘子轩眼皮抖了一下,而后轻笑,“原来沈二姑娘的用意在这。”
沈思瑶哼了一声,但心下却是夸了一下萧鸣,这家伙,不笨嘛!没让她白使这么大的劲儿!
“那一晚,裘子壮欺辱我的人,我不是没有给他机会,我让他放人,是他不肯,甚至要当着我的面杀人,我才射出那一箭,何况那一箭也只是瞄准了他的肩膀,而非他的眉心。”
萧鸣将方才被萧鸿扯下来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裘叔,和你这两位做事全不计后果的儿子比起来,难道不是小侄更顾念云归山的弟兄情谊?”
“这么说,我还得替我这两个儿子向萧鸣少当家说一声谢谢,谢萧鸣少当家不杀之恩?”
裘正唇语气森然。
萧鸣挑了下眉,“裘叔不必客气,是我爹教育的好,这么多年一直告诫我,云归山的弟兄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
“卧槽……”
骂出声的正是还坐在靠椅上的裘子壮,“一家人?要真是弟兄,怎的连一个婊子都不舍得让出来!啊?!”
“……”
萧鸣眸中的冷意瞬间降至冰点。
“你萧鸣废了我一条胳膊,萧寨主却觉得抽上几鞭子就能了事!护短护到这份上,你们云归山寨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咳咳,咳咳咳……”
裘子壮怒目圆瞪,一时间气跟不上来,猛咳了好一阵。
“三弟……你别激动,你这胳膊刚卸完没几天,情绪太过激动,怕是伤口会再次绷开!”
裘子轩忙上前劝慰道。
于是这一唱一和的,看的在场人也是各有各的情绪。
“裘寨主。”
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温丹心起身缓缓走过来,萧鸿眉头微动,却也不好伸手去拉夫人,只见温丹心立在裘正春跟前,
“裘子壮受这么重的伤,有什么公道是非要他拖着这样一副残躯又是下山又是上山的跋涉而来?”
“萧夫人此言差矣!”
出声应对的是裘夫人骆芸,
“若子壮不过来,大家看不到他如今的惨状,恐怕只会以萧老哥和萧夫人的面子为重,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过去!”
“我儿受伤至此,我这个当娘的会不心疼?”
“心疼?”
温丹心冷笑一声,“骆云,裘子壮强抢民女,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自打你这个好色成性,嚣张无脑的儿子成人以来,云归山替他善后还少么?”
“什么叫我们是山匪,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犯法,骆云,你是她娘,平日里教的就是这些?你们家的这对宝货,是嫌云归山的日子过的还不够难?”
“萧夫人,今日我们就事论事!”
“裘当家提前派人传话,让我们给他一个交代,我夫君这么多年连鸣儿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但那一晚,用荆藤抽了他三十鞭,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人都昏了过去!”
温丹心想起那晚,心都在滴血!
“今日裘寨主和裘夫人来了以后,我们云归山寨也并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鸣儿将那晚发生的事情细述,你们也没有反驳,可见鸣儿句句属实。”
“你们的大儿子倒是肯维护弟弟,竟然连烧杀抢掠并不犯法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燕州那么多的山匪寨子全被清剿,缘何独留了云归山!他们难道不知道么!”
“缘何?”
裘正春冷笑了声,“不如萧夫人说说看,究竟缘何?!”
“等等等等……”
司徒北提着手里的扇子便赶紧凑了过来,心下着实无奈,这两家的脾气,一个比一个火爆,哪里有半分解决问题的态度?
“何至于此啊!”
“司徒北,你一边去,别来当搅屎棍啊!”
裘正春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
司徒北这话都还没说就被定义成了根“搅屎棍”,心里也是无语,但他向来温雅,气性也不大,听了也没气。
只道,“裘老弟,你家这弟兄俩,还有萧家这一位,不过都是些孩子,年轻气盛的,做事一个比一个冲动,难道咱们云归山四大寨子今日要为孩子们间的这点意气而分崩离析?”
“呵,好听的话谁都会讲!”
“那裘寨主,你想怎么解决此事呢?”
司徒北扇子一摇,认真问道。
裘正春扬起下巴,
“也卸了萧鸣一条胳膊,这件事便就此揭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