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已经无碍,明日便会开始结痂,太医院应该有去疤的方子,过个三两日,再用便是。”柳茹石闻言,柔声解释道。
“用过晚膳再回去吧。”柳贵妃挽留她。
柳茹石摇摇头,“车夫还在外面等,夜不归宿,父亲难免惦念。”
柳贵妃没有再执意挽留,柳茹石随着宫人出了宫门。
不成想,那管事王五果真候在外面。
王五一抬头便看见了她,恍若夕阳西下唯一瞧见的光明。
他忍不住有些激动,上前恭敬地喊了声:“大小姐。”
柳茹石往前一步,笑了笑,应道:“王叔,咱们走吧。”
王五急忙搬过脚凳,柳茹石默了默,还是踩了上去,踏进了车厢内。
其实,以她的身手,本用不上脚凳。
想到王五前后的变化,柳茹石坐在车厢内,轻柔地笑了笑。
柳茹石走后,柳贵妃陷入了沉思。
懿宗让茹石丫头来,说听闻她医术了得,而瞧着今日那丫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似乎对自个儿的医术很是自信。
那丫头的医术果真很厉害?
柳贵妃一边寻思着,一边在屋子里轻手轻脚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宫人菊然在外面禀道,“娘娘,该用晚膳了。”
柳贵妃这才后知后觉,那什么......竟没感觉到疼痛。
真好了?
本来将那丫头放出宫去,她还有些后悔,担心万一没好,她怎么也得寻个由头兴师问罪。
就放点血,随便用银针扎几下,再用竹罐一拔,就能把这折磨了她好些时日的烂疾给祛除了?
本以为是她那首辅哥哥想着讨好懿宗,才用那丫头做幌子来讨她欢心,不成想,那丫头竟真是个有才的。
柳贵妃稳下心思,唤来菊然,摆下晚膳,便叮嘱她去钟太医那里,寻一些祛除疤痕的药来。
菊然也不敢多问,依照命令去寻钟太医。
用了晚膳,等菊然回来的时候,柳贵妃已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菊然不敢打扰,只能在外屋候着。
等柳贵妃一觉醒来,夺目的光从窗柩铺射进来,刺得她眯了眯眼睛。
她有些怔愣,这是天亮了?
倏地,她坐了起来,喊了一声:“菊然。”
正在屋外打盹的菊然,赶忙跑了进来,“娘娘,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柳贵妃问她。
“回贵妃娘娘,辰时刚过。”菊然禀道。
“已经过辰时了?”柳贵妃一脸不可置信。
“娘娘是不是饿了,膳房给您留了早膳,奴婢这就去安排。”菊然忙道。
“本宫不饿,早膳不用了,对了,皇上下早朝了吧。”柳贵妃说完,又问道。
“是,皇上见您睡得沉,不忍打扰,便回了御书房。”菊然小心翼翼地回着。
顺势,装作不经意地扫过柳贵妃的面颊。
只见柳贵妃脸色红润,不过,蹙眉的样子,似乎含着惊喜,又藏着丝丝不可思议。
莫非,折磨贵妃娘娘的病痛好了?
菊然不敢肯定,但柳贵妃没无故对着她发脾气,又觉得定是被柳大小姐医好了。
忽然,柳贵妃出口道:“我睡了整整一夜,竟是一觉到了天亮。”
菊然分明在她轻柔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可置信,甚至是心满意足。
菊然旋即便明白过来,立马附和着,惊喜道:“奴婢就在外面,娘娘昨夜一直没喊疼,看来您已经大好了。”
柳贵妃点了点头。
她真没想到,那丫头果真厉害!
柳贵妃心里有些激动,但面上并不显,她吩咐菊然道:“你去皇上那里禀报一声,就说我身子还有些弱,这些时日,就不打扰皇上了。”
菊然一愣,并没有多言,依照吩咐便出了屋门。
不多会儿,懿宗便来了。
这会儿,柳贵妃就坐在茶桌前喝燕窝。
“爱妃竟然能坐着了?”懿宗高喊着,语气里是压制不住地惊喜。
听得出来,他实在是高兴。
昨日还担心那小丫头是不是浪得虚名,这会儿,懿宗竟觉得自个儿实在是英明,竟然慧眼识神医,果然,自个儿独具慧眼!
懿宗有些沾沾自喜,忍不住就想在爱妃面前表现一番。
柳贵妃娇柔一声,婉盈盈道:“皇上,人家身子还没完全好利落呢。”
懿宗只得低头在她手背上轻啄了一下,松开后,马上又端起茶盏轻呡一口。
爱妃实在太诱人,他得喝口茶,压压火。
“柔儿,你说秦府那两个小子,谁比较不错?”懿宗猛喝了几口茶,开始转移话题。
懿宗记得,秦家那大小子说起柳家丫头的医术时,口气异常温柔,连着眼眸里都大放光彩。
懿宗就想,秦月华那小子,定然是喜欢柳家丫头的。
可转过,秦二小子,对,秦放家那二小子叫裴言,秦裴言那小子竟说他自小便与柳家大小姐有婚约,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遵守。
呸,这臭小子,皇家的赐婚岂有他违抗的道理?
秦二小子喜不喜欢柳大小姐,懿宗倒是没瞧出来,反而觉得那小子温雅的面相之下,分明藏着一身逆骨。
这不,他这会儿,就想着把话题抛出来,瞧瞧柳贵妃是个什么态度。
柳贵妃悄悄地打量了懿宗好一会儿,也没瞧出,这高高在上的帝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只好道:“皇上,柔儿这眼里心里除了皇上,哪里有心思去瞧别人什么样啊,您这不是难为柔儿嘛。”
懿宗哈哈大笑,“对,柔儿可没心思去看旁人,对了,你那侄女用不用再进宫?”
“不用了,她说柔儿没什么大碍,养几日便没事了。”柳贵妃轻嗔道。
“瞧你今日没有哎呀哎呀地喊疼,真没想到,你那侄女年纪不大,医术竟是如此了不得!”懿宗感叹道。
柳贵妃心里警惕,懿宗看上了小丫头?
不过,瞧他那神情,又不像是。
“看来,女人也不能小觑。”懿宗喝了一口茶,又道。
懿宗瞧不起女人,柳贵妃心里也清楚,她更明白,懿宗简直就是把后宫的女人当做了玩物。
不过,他似乎又没那么贪恋女色,毕竟他那东西实在是......
柳贵妃脸色暗了暗,很快又恢复常色,她娇声道:“皇上,女人都是后宅妇人,难登大雅之堂的。”
“你那侄女是个有能耐的。”懿宗抬眸瞅了她一眼,笑哈哈道。
柳贵妃神色微敛。
懿宗到底什么意思?
莫不是真看上了茹石丫头?
不行,怎么也不能姑侄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