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看不清戏台上情景,也听不大清唱的什么曲子。
我问小蝶,“今日的戏很特别吗?看的人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啊小姐!”
旁边一位热闹看的颇入迷的青年男子一边剥着手里的瓜子,一边道,“你还不知道啊,传闻中面若鲛人的如玉公子来咱们临安城唱曲啦!”
这人一边说,一边神情僵硬,嘴里的瓜子默默吐了出来,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我想解释什么,欲言又止。
此人正是方才说有重大急事不能来应约的龙葵。
龙葵随手拍了拍身边高呼呐喊的子墨,“喂,喂,你看!”
子墨转头······
六目无言。
······
哼!
我转身就走!
这两个不靠谱的!
二人追上来解释,“如梦,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们解释嘛!”
我抱臂往前走,“你们说有急事,结果却在这里消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龙葵憨实,道,“确实有急事嘛。”
我停下定定看他,“什么急事?”
“我,我早上吃坏了肚子,当时急着上茅房···”
麻烦你编也编个好点的理由。“哼!”
我目光指向子墨,“你呢,你有什么急事?”
子墨这人奸猾,先是嬉皮笑脸的,“你已经去过王员外家了吧,这不是好好的嘛,以你江如梦的本事,还能受他欺负不成?”
“所以你们就宁愿把我独自扔进火海,自己偷偷跑这里来看什么如玉公子?”
子墨笑笑,“什么火海啊,您现在是顾知府家的未来儿媳妇,临安城里谁还敢拿您怎么样,我如果没猜错,那王家二公子不但没为难你,还对你客客气气的!”
“什么顾家未来儿媳妇,我可没答应呢,你们别乱瞎说!”
子墨顺杆子爬,“只要顾南风没说反悔,答应还不是迟早的事情,你挑也好,不挑也好,这事啊,板上钉钉了,除非你们江家不想在临安城混了,别说临安城,就是出了临安,你们江家也一样逃不出顾知府的手掌啊。”
子墨说着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不对呀,提亲这事儿是顾南风干的,他爹知道吗?”
龙葵道,“哪儿有儿子成亲不跟亲爹打招呼的,更何况是顾家。”
按理,古时男女成婚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提亲这种大事情就更得慎重的跟长辈商量好了再行事,更何况顾家这种门楣,官场中人,名利权势第一,要取也是娶与之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怎么会看上我一个商家之女?
难不成是顾南风这个魔头自作主张?私自为之?
子墨道,“现在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了,传得沸沸扬扬,他爹不知道也知道了。”
我听得心里聒噪的很,“别提这事儿了,你们这般对我,是不是该给我好好道个歉?”
子墨恭恭敬敬,对我作了个揖,“这样够了吧?”
我撇嘴,摇头,“你要是真有诚意的话,告诉我,最近临安城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好玩意儿?”
龙葵道,“今天晚上如玉公子在春风楼有大型的表演活动,听说进场费都得百两白银呐!”
子墨立即附和,表情如同憋屎,“为表诚意,我···们今晚想邀请你····”
“虽然我对如玉公子没什么兴趣,不过你们的一番心意,我且领了,不过,我还得带一个人,你们不会不同意吧!”
龙葵问道,“谁呀?”
“这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帮我备着就好了。”
龙葵,“哦!”
“你们继续看戏吧,我走了,拜拜!”
转头前,我无意往戏台子上看了一眼,人太多,看不大清,只见得戏台子上一个翩翩白衣的戏子,唱得一曲白蛇传。
声音太嘈杂了,也听不清唱的怎么样,但听见后头子墨敲了龙葵的头,颇为心疼的道,“你个傻瓜,二百两,二百两啊,就这么没了,咱们得各分摊一半。”
龙葵摸着脑袋,“不就二百两白银么,至于这么心疼!”
子墨这个人啊,爱财如命,这二百两对于他来说虽不算多,可够他心疼一阵子了。
转眼就晌午了,我心惊胆战的回了江府,心想着魏茹长这会子是不是要回来了,我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要是被她知道了,按她往日的尿性,怕是又得挨一顿好打。
我真不想受那皮肉之苦。
我和小蝶跟做贼似得,躲在草丛后头,“噗呲,噗呲!”
阿华回头看了看,但没发现我和小蝶,我只好捡了块石头,扔过去,正中他后脑勺。
“哎哟!哪个遭雷劈的···大小姐,你怎么躲在这儿啊?”
我打手势让他过来,问道,“我妈回来了吗?”
阿华摸着头,“不巧,刚回来了,正在吩咐准备午膳,说是要等老爷回来一起吃。”
亏我机灵,没有直接进正厅,不然与她撞个正着。
“顾家来咱们家提亲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吧?”
阿华摇头,“我们当下人的,不敢长舌。”
也就是说魏茹长还不知道。
我有点小窃喜,不过一想,她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待会儿我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在房间。”
阿华点头。
“去吧,去吧!”
阿华摸着后脑勺走了。
我带着小蝶绕过了正厅,偷偷溜回了房间,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坐在了绣绷架前,捏起了绣花针······
魏茹长常说女孩家,要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平时没事呢,学学刺绣,练练字······
话说,这针要怎么捏?
“小蝶,你快去外头候着,魏茹长要是来了,你就提醒我!”
······
一会子,外头脚步声响起。
“那个死丫头呢?”
小蝶窃窃道,“小姐在屋里头刺绣呢。”
“刺绣?”
魏茹长一副不信的神情,踹门而入,“你躲在房中干嘛呢?”
见我果真端端的坐着,捏着绣花针,由丝绸的正面穿反面,反面穿正面。
嘶~这针怎么老往手上戳啊?
我恭恭敬敬的起身,福了福,声音娇滴滴如细莺,“娘,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