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顾正堂的话,许青脸上笑容不减,并没有询问细节,而是先将顾正堂请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许青烧水沏茶,顾正堂则是缓缓打量起房间内的陈设布局。
只是随意扫了几眼,顾正堂心跳便快了许多。
因为许青房间内的每一件家具摆放都有讲究,门窗的朝向也是如此,全部暗含九宫八卦之道。
老爹与祖父都信奉风水玄学,顾正堂多少也懂点,尤其是相宅之法。
所谓风水,说白了就是藏风之地,得水之所。
许青师徒俩居住的这个小院,顾正堂自问没有看错的话当是整个东茅山风水最好的一处地方了。
风水相宜之后便会产生气运。
用大白话说,人们拼死拼活的折腾风水,他是为了得到一点东西的。
风水好,气运就好!
气运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小院周边草木最盛,这就是生机之气的完美体现。
若风水不佳,岂能有数百年的古桃林?
若气运不佳,又岂能有千年不绝的泉眼?
想通天观的道士转身就能喝到蕴含各种微量元素甘甜可口的泉水,其实就是气运的体现。
说起来顾正堂极为羡慕许青。
年纪轻轻就有一位地仙师父与三位大佬级的师兄,这辈子注定是无忧无虑吃香喝辣了。
他虽然也算家境极好,但是从小到大吃的苦可说是一言难尽。
分宾主落座,许青先为顾正堂斟了一杯红茶,方才问出心中疑惑,“九哥,顾家苍龙岭祖坟最近可有新葬入的族人?”
顾正堂没有犹豫马上回道,“没有,虽然我有一位堂叔在今年刚刚过世,不过他老人家并没有葬入祖坟,而是另外找的墓地,所以苍龙岭祖坟没有新葬入的族人。”
许青斟酌了下言辞,目视顾正堂一字一顿,“九哥,你的梦里梦到的若是巨蟒,那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但如果是长蛇,那可能真是祖坟或者伯父伯母的坟地出了点问题,你说的这个梦,在我通天观古籍中有过记载,叫作:长蛇窥墓。”
“长蛇窥墓?”顾正堂面露震惊之色,他一把拉住许青右臂焦声问:“阿青,这长蛇窥墓是什么意思,严重不严重?”
许青笑了笑,“从古至今给风水做注解者不计其数,最有名气的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从这十点来看,风水只排第三。
“而我通天观千年来对风水的定义是再加一条。”
顾正堂奇道:“还有一条,不知是什么?”
许青笑了笑,“是人?”
顾正堂有些懵圈,“人?阿青,愚兄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许青品了口茶解释道:“决定一个人命理的,只有这个人自己,所谓风水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不信,那什么山水善恶带来的气运好坏与子孙隆绝都无法影响他。
“所以九哥你先不必担心,并且有我在,必保你不再做此噩梦。”
顾正堂苦笑一声,“问题是九哥我信风水啊,不是信,而是非常的信,这长蛇窥墓到底是什么回事?阿青你得给九哥好好讲讲。”
许青放下茶盏,然后用执壶滴了数滴茶水到桌面上,他一边用手指滑动茶水,一边解释,“很简单,顾家祖坟前面是不是有一条路,而这条路还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
顾正堂怔了怔,“路?”
想了一会,他突然一拍大腿,“阿青你说的对,是有一条路,并且这条山路确实是蜿蜒曲折好似一条蛇。”
许青又道:“九哥,你这里又没有祖墓周边的影像?比如照片或者相片?
“有有有,我这里有去年清明节上山拜祭时的一段录影,因为家里兄长姐姐多是高龄,有的还行动不便,这是录了之后给他们看的。”
说完,顾正堂取了手机点开相册给许青看。
视频是车子上山时在车里拍摄的,只见入眼处满是绿色植被,一条宽约5米勉强可以会车的盘山公路通往山上。
看到这里,许青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不过马上又舒展开来。
而这时,顾正堂缓缓说出了顾家的家族史。
东茅顾家在江云府志上也算小有名气,虽然没有出过宰执,却是出过七位进士,完全可说是耕读传家的书香人家,
只是顾家高祖那一辈却是穷的很。
甚至坟地都没有一块。
这处祖坟得来颇具传奇色彩。
相传南宋建炎年间,顾家高祖‘顾从远’自北地逃难至江云,当时身无分文,别说土地,就是茅屋都没有一间。
屋漏偏逢连夜雨,顾从远刚刚找到一个西席先生的营生,老父却是因为连日奔波导致旧疾发作一命呜呼。
华夏自古讲究入土为安,人死了哪怕棺材差点,也得找个墓地好好埋葬。
棺材钱顾从远还能在东家那里预支一点,可是墓地除了乱葬岗外,顾从远根本找不到一处地方埋葬父亲。
若偷偷掩埋至别人地里,那坟丘与墓碑都不能有,更是无法祭拜,为人子者岂能如此?
顾从远就这样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在江云城内行走,快要出城时却是无意碰倒一个白须白发的算命先生。
顾从远赶紧扶起老者连声道歉,并取了二十文钱作为茶资赔罪。
哪知算命先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书生倒也知书达理,遇到老夫着实算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