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京城的路上十分顺利,安阳通常都待在船舱里,陪着明惠念念书,聊聊天什么的。明惠应该是长风长公主嘱咐过,丝毫没有问安阳失踪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过什么,甚至怕她因这次遭遇心灵受到创伤,十分懂事的与安阳说笑话解闷,是以这一路而来二人倒是相处的十分愉快。
这日明惠正在练字,沈文暄却走了进来。
“哥,你怎么来了?”
沈文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安阳,心中稍有失落,连忙收回思绪,对明惠笑道:“这是几本你要的书,给你送来。”
“就是几本书而已,何必亲自来呢。”明惠还是小孩子,没看出他哥心中一场爱情的小雨哗啦啦地开始下了。“嗯……下人毛手毛脚,万一落在水中岂不是可惜。”
明惠笑了:“这还能掉水里,哥,你也太小心了!”
沈文暄知道自己那个理由有点牵强,闲话了几句,问道:“安阳呢?”
“她跟母亲在一块呢。母亲得了一方新砚,让她试笔。”
“这样啊……”沈文暄若有所思。
“你找她有事?”
“啊?啊……没、没什么事啊……”沈文暄连连摇头。
明惠见他这副傻样,心中生疑:“可看起来不像啊……”
“咳!”沈文暄别过头,“我就是……哦对了!我刚作了一首诗,想请她给帮忙看看韵脚作的如何,你知道的,安阳的才学可不输太学里的学生。”
明惠一听这些都头疼,连连将沈文暄推了出去:“那你去母亲那边掉书袋吧,真是个书呆子!”
沈文暄自然是没敢去长风长公主那里,可惜他刚走不久,安阳便回来了。明惠放下手中的小玩意,问道:“你见到我哥了吗?”
“你哥?”安阳摇摇头,“没有。”
“哦。”明惠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这样的事在之后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连明惠这样的小丫头都觉得沈文暄有些不对劲了,更何况亲妈长风长公主,只有安阳,心中装的事太多,反而没有察觉到。
船行了半月,终于抵达京师。
踏进皇宫的那一霎,安阳突然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连那些往日觉得古板的宫殿都亲切不少。
正式的礼仪之后,安阳便被二公主拉到一旁,一路问个不停。
“你可不知道,当初母后将你交给姑母的时候,我羡慕的不得了。”
安阳有些诧异:“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当然羡慕了!”二公主的大眼睛就差闪星星了,“我这一路跟着父皇和母后,每日都要学规矩,可把我憋坏了!往日在宫中,咱们都有自己的住处。这次离京避豆,那边的行宫小,我只得跟三公主住在一起。”
“……”那可真是一出人间惨剧啊……
“好不容易遇到了长姐,哼,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的主!她眼中就只有那位陈驸马!至于么,咱们身为公主,竟然为一个男人痴迷成这样!”
安阳:二姐啊,那可是大姐明媒正娶,哦不,是十里红妆嫁过去的驸马,小两口感情好天经地义啊!而且,“为一个男人痴迷成这样……”这话从二公主口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的奇怪呢!
二人一路朝二公主的景华宫而去,路上遇到了进宫的大公主,姐妹三人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安阳立刻道:“长姐要去哪儿?不如一起去二姐姐那里吧。”
大公主显然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心中焦虑万分,只好道:“真不巧,今日不得闲,改日再去吧。”
二公主哼了声:“我说什么了吧,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公主也不例外。”
闻此言,大公主不由蹙起了眉:“华阳,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有正事要办,不像你整日就知道与三妹拌嘴。”
“三妹?!”二公主被戳中了痛脚,“她算你哪门子的妹妹,不过是个妃嫔生的!”
大公主一直看不惯她二妹这般性子,不由摆起了长姐架势:“华阳,你怎么能这么说!长平也是父皇的女儿,自然是我们的亲妹妹。”又走进了几步,“你小心祸从口出,多少次父皇训你就因为你总是把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挂在嘴边!”
“难道我在亲姐妹面前连真话都不能说了!”二公主显然气急,“人前装模作样也就算了,人后也要这样吗,如此瞻前顾后的,我这个嫡出公主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安阳突然觉得头好疼,有两个活泼过头的姐姐也挺不容易啊。
“行行行……”大公主不欲与她争辩,“你在我们面前说说自然可以,但小心隔墙有耳。”见二公主又要说话,大公主连忙侧身往旁走了几步,“我今日有些急事,旁的话也不多说了。”说罢,带着宫人离去。
二公主朝着她的背影狠狠横了眼:“真不知她装什么呢,还教训起我来。论起规矩,她跟我半斤对八两。你说呢?安阳?”
“啊……?”安阳心中不住摇头,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我觉得……”安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拉住了二公主的手,“长姐八成是遇到麻烦事了!”
“谁管她呀!”二公主一点都不担心。虽然她跟这位亲姐姐见面就爱吵架,但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大公主是个什么地位,宫中的人都清楚,她可是当今皇后和陛下第一个孩子,整个大周朝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