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药
她随着那小厮走了一会,便在角落处发现了一辆马车,正是当日在茶馆门口坐过的那一辆。
她一掀帘子跳了上去。
钟离墨就斜靠在马车的角落里,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足蹬同色绣蛟龙纹的长靴,清雅贵气。
同是月白色的衣服,无形之中的默契。
他闭着眼睛假寐,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圈阴影,映着他高挺的鼻梁。
以前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这厮的皮肤也是极好。
聂沉俞忍不住地,伸手去触摸。
那双闭着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然后勾起一抹邪笑,“哟,趁着本王小憩的功夫,又要占本王的便宜。”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在头顶,聂沉俞赶紧住了手,“胡说八道什么的,我刚看见有个脏东西,想给你拿下来。”
钟离墨便把脸凑到她的脸前,“既然有东西,那就拿下来啊。”
被放大了脸,就在她的眼前,她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耸了耸肩膀,“呃,刚刚掉下去了。”
钟离墨不去继续揭穿她,而是兀的一笑,“好了,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去城外走走。”
“好。”她求之不得。
马车慢慢行驶起来,朝着城外而去。
六月的城外,到处都是翠绿色的,树林里,时不时传出各类鸟鸣声。
他们下了马车,在林子里慢慢地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聂沉俞看着钟离墨高大颀长的身影,想起那日在屋顶他低低的哀诉,“喂。”
“嗯?”
“你那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去的?”
“你说哪天?”钟离墨背对着她,在前面一步一步走,佯装不明白。
“就是前天晚上啊。”
“哦,你说那天啊,我眼睛恢复了我就走了啊。”钟离墨挑挑眉,无所谓一般的回答着。
聂沉俞不满了起来,“这意思,那天你就是因为眼疾发作才过去找我的。”
“不然呢。”钟离墨瞬间转过身来,看着聂沉俞勾起一抹笑容,“不然,我眼睛好好的,大半夜去找你,被你当色狼打么?”
“你!”聂沉俞气结,“我好心好意关心关心你,你怎么说话呢?”
钟离墨得意起来,“原来你是关心我。”
“你……”聂沉俞再次气结,反正跟这厮打嘴架就从来没赢过。
半晌,她才道:“你三番两次帮我,我才关心关心你的呀,谁让你是我的恩人呢。”
“既然我是你的恩人,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说怎样报答?”
“不如这样,以后每当我眼疾发作的时候,你就要为我擦药,怎样?”
“没问题啊,擦药而已,小事一桩。”她好歹也活过两世的人了,擦药有什么难的倒她的。
他突然停下脚步来,聂沉俞一个没注意便撞在了他的身上,他顺势拥住她,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那温热的触感,濡软的唇,那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她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钟离墨,你敢!你,你敢吻我!”
钟离墨邪气地笑着,像是孩童一样,耍赖起来,“不是啊,我刚刚一瞬间看不见东西了,我还奇怪我的嘴刚刚碰到了什么。我
还以为你自己把额头送过来让我吻。”
“走开!”
聂沉俞暗恨自己,怎么这么愚蠢就跟着出来了,其实她对钟离墨了解的并不多,万一……
突然,她的头被钟离墨抱住。
她惊叫,“钟离墨,你放开我!”
“小心!”
他低低地说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抱着她闪开,羽箭破空而来,叮的一声刺入聂沉俞刚刚靠过的树木中。
她脸色一变,“是谁?”
钟离墨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不是杀我的,便是你杀你的。”
说着,拉起聂沉俞运起轻功在林中飞快地逃离。
而无数的羽箭像雨点一样密集的追了过来。
钟离墨带她闪过几枝羽箭,停了下来,将聂沉俞拉到身后,“你别动。”
然后,迅速脱下月白色的外袍,运发内力,将长袍化作武器,抡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无数羽箭抵挡在外。
当最后一波羽箭攻势停下,钟离墨一声哨响,很快,无数黑衣侍卫从树林的四面八方赶过来,朝着那放箭之人围击过去。
“你怎样,你有没有受伤?”她拉过来他的双手,迅速扫描着,他细长的手指没有一点伤痕,还是那么精致漂亮。
见他没事,她松了口气,抬头,却又撞入他带笑的眼。
她立刻退开,眼神躲闪,“你别误会,我怕你死了,没人救我。”
钟离墨莞尔,“罢了,这里危险,我便不跟你计较了,走,回去。”
回到马车边不久,黑衣侍卫也赶了过来。
“如何?”
“王,他们跑了。”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但是可以肯定这次并非皇后的人。”
钟离墨眯了眯眼睛,挥挥手,“罢了,回去再查。”
“是。”一干黑衣侍卫就要退去。
他突然转身过来,“对了,派出十个轻功好的,以后跟随在沉俞姑娘身边,暗中保护。”
“是,王。”
眼看黑衣侍卫以极快的速度退下了,聂沉俞的脑子也飞快地运转完毕。
原来皇后和钟离墨的关系完全不像表面那样,原来这批杀手不是杀钟离墨的,而是杀她!
又一次多亏了钟离墨,聂沉俞不得不再次说声感谢。
钟离墨自然又是得意之极,“嗯,记得我的恩情就好,这里危险,不宜久留,我们回去。”
“好。”二人上了马车,聂沉俞想了想,还是道:“其实不麻烦你也没有关系,我自己也会找人保护自己。”
“你?”钟离墨瞧她一眼,“我知道你现在暗中经营着不少生意,可是你再有银子也请不到我身边这样的高手。”
“也好,那我便再说声多谢了。”她对他笑了一下。
他听得这话本要再取笑几句,可是看到她笑起来的弯弯眉眼,便说不出来了。
想到她愿意擦药报恩,又怕他受伤去急忙查看他的手,其实她本性何尝不是一个善良明媚的女子。
如果,将来的将来,大仇得报,他们是不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