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靠在家里瞎猜是猜不出来的。
眼看也到了中午饭点儿了,岳宁想了想,给秦大爷打了个电话。
秦大爷这老头儿正在家里闷得慌呢,一看岳宁叫他,立马就出来了。
半小时后。
俩人坐在王府池子附近一家面馆里,秦大爷一边喝面条,一边赞不绝口:“小岳,还真看不出来,你岁数儿不大,对这济水城的胡同里弄咋比我还熟呢?”
“我在济水待了大半辈子了,都不知道这胡同里还能喝到这么地道的面条。”
“我这人不抽烟,酒量也不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岳宁嘿嘿一笑,“我是干销售的,经常有外地客户来济水,我得带人吃点儿本地特色啊!”
“所以这也是为了工作,平时没事儿就多打听,多积累,时间一长脑子里就攒出来一张济水的美食地图了。”
秦大爷打了个饱嗝儿,把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往前一推,笑眯眯看着岳宁说道:“说吧!找我啥事儿?我可不相信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请我喝碗面条。”
“我想见秦琨。”岳宁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秦大爷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下,浑浊的眼睛盯着岳宁的脸看了好半天,这才缓缓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上次您和我说完秦琨的事儿,我回去想了半天,觉得这案子有蹊跷。”岳宁脸不红心不跳,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在那里胡说八道,“这不昨天我刚打完张大鹏那个官司吗?和我那律师聊天的时候说起了这个事儿,他也觉得这案子有问题。”
“我就琢磨着,您想给儿子翻案,我也想给我那律师朋友招揽个生意。”
“这不,就找您来了。”
“很难的。”秦大爷声音哽咽了,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这些年我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律师,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相信我儿子没杀人,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认罪,但法庭是讲证据的。”
“没办法!没办法啊!”
确实如此。
只要证据齐全,事实清楚,不管你认不认罪,该判的一样得判。
而且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岳宁也不敢断定秦琨就真的是被冤枉的,但这个案子肯定还有逍遥法外的漏网之鱼。
否则也不至于大动干戈要杀岳宁灭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岳宁劝秦大爷说道,“我那朋友您见过,就那天晚上送咱俩回来那个,您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没正行的样子,人能力强着呢!”
“就算他不行,他爸那可是资深的大律师。”
“行吧!”秦大爷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轻轻擦了擦眼角,“只要能还我儿子一个清白,你让我做啥都行。”
“我下午就去办手续,好了给你电话。”
……
有了这个前提,秦大爷对岳宁的问题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稳妥起见,岳宁还给录了音,留着后面用。
俩人前前后后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岳宁这才明白秦琨、庆和楼以及刘金锁之间的关系,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刘金锁是秦大爷的女婿,秦瑶的丈夫。
俩人结婚后,刘金锁一手创立了庆和楼,当然那时候庆和楼只是一家普通的小饭店,无论是规模还是口碑,远远不能和现在相比。
后来是因为秦琨的加入,庆和楼才把规模越做越大,直至有了现在的规模。
值得一提的是,刘金锁也好,秦琨也好,都不是庆和楼真正的老板,持有庆和楼最多股份的,是一家叫做“皓月”的公司。
这家公司是专门做餐饮投资的,秦琨后来做的那个餐饮连锁,也是这个皓月公司投资的。
钱上面的事情,秦大爷不懂,也不管,所以具体细节他也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这个皓月公司能量很大,听刘金锁说秦琨这事儿,要不是他们出面儿,保不齐就得按故意杀人罪定罪了。
那样的话,秦琨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水挺深啊!
岳宁一边听,一边想,偶尔还会用笔在小本子上记一下重点。
到后来聊得差不多了,秦大爷红着眼圈儿,抓住岳宁的胳膊,连着说了三个“谢谢!”,说完拍了拍岳宁的肩膀,拄着拐杖,缓缓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之中。
岳宁看着秦大爷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就流出来了。
哎!
都快七十的人了,还在为了自己的儿子四处奔波。
不容易啊!
与秦大爷刚分开,岳宁转头就给黄四古打了电话。
没错!
这次岳宁没找黄宇洋,直接找了他爹。
这案子性质特殊,难度也大,而且事关生死,得找黄四古这种大佬给把下脉,不然单靠黄宇洋一个人岳宁心里没谱儿。
“小宁,你给我个实话。”听岳宁把案子大概介绍完,黄四古沉吟良久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个案子你是不是必须得查?如果我说这活儿我不接,干不了,会怎样?”
您必须得接啊!
不把这案子弄明白,我就得时刻提防着被人暗算。
我总不能天天开着未卜先知吧?
但这些话又没法直接和黄四古说,岳宁想了想,决定冒险赌一把:“黄叔叔,您还记得去年你办的那个特大诈骗案吗?”
“当时您特别好奇,我是怎么知道那个加密盘的密码的?”
“嗯,我记得!”黄四古很奇怪为什么岳宁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顺着岳宁的话题往下聊,“你当时和我说,你瞎蒙的。”
“您信吗?”岳宁问道。
“我信你个鬼!”黄四古哈哈一笑:“你不说,我不问,虽然你叫我一声叔叔,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儿小秘密很正常,没有谁就一定要对谁敞开心扉,什么都说。”
“好!谢谢黄叔叔。”岳宁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认真说道,“刚才您不是问我,如果您不接这个案子会怎样吗?”
“和上次一样,我没法告诉您真实原因。”
“但如果您不接这个案子,我有可能会死。”
电话那头的黄四古沉默了足足过了一分钟,才传来一声叹息:“很久没来家里吃饭了吧?晚上让你婶子做你最爱吃的烧豆腐,咱爷俩好好聊聊。”
“哦,对了!”
“叫上苏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