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过往那些事情,其实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而且都已经过去,老大人就不必介怀了。”
贾似道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用之前的那些事情来作为价码,或许可以收到一时的好处,却实是落了下乘。
其实有时候袁甫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当初自己会跟着李鸣复等人一起处处要跟贾似道为难。到底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因为固有的傲慢和偏见,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讲不清楚。宗室嗣王们的拉拢,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推手罢了。
别人千方百计的视临安城为跳板,想要一头扎进去,而贾似道却是视其为牢笼,想千方设百计的也要跳出来。亏得他们这些人当初还沾沾自喜,终于将这个碍眼的祸患给赶出了临安城。殊不知,却是正合贾似道心意。
“老夫如今已然告老,为官自是不行的,肚中学问却也不能拿出来,实是想不通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师宪你啊。”
袁甫有些纠结。不管贾似道说的真假,他都已经决定留在广州,不过却不知道自己能在什么地方帮到贾似道了。
“师宪准备在广州设立广州大学堂,这广州大学堂校长一职,除了老大人,师宪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了。”
贾似道笑着道。
“广州大学堂?莫非是跟京中国子监一般?”
袁甫眼前不由一亮,这个时候他是真的相信贾似道确实是不想跟理学一派斗个你死我活了,或者说贾似道压根没有将理学一派放在心上。要知道,如果袁甫这个理学一派的宗师泰斗做了广州大学堂的校长,那么可以说,只要是广州大学堂出来的学生,都是袁甫的学生。
那些学生,因为袁甫的关系,天然就被打上了理学一派的烙印。哪怕他们不是理学一派的人,走出去怕是别人也会将他们视作理学一派中人来看待了。
这可是理学一派一直在国子监想做却始终没有做成的事情啊。
贾似道就不怕到时候整个广东都变成理学一派的大本营了?
袁甫心中有些怀疑。
“老大人说的对也不对。广州大学堂或许是像国子监那样的学堂,但是显然短期内跟国子监比不了,而且广东大学堂中所教授的课程,严格来说,科举及,上不得沙场,做不得农事,浪费和埋没了多少人才?”
贾似道自然知道袁甫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并不是太过担心。真正想要学以致用的人,不会在乎什么理学一派,他们在乎的只是想要将自己所学的东西能够寻到一个地方使用。可是这样的地方,放眼除了开办广州大学堂的广东安抚使府外,大宋其余的地方并不是很多。
至于那些想要通过广州大学堂来科举及,真正能够对我大宋有用的人又能够有多少?多少人读了一辈子的圣人文章,却最终蹉跎白发?学以致用,若是不能致用,学再多又有何用?”
贾似道知道,如袁甫这样的大儒,怕是很难段时间内改变这一固有观念,不过贾似道并不在意。
他需要的仅仅是袁甫的名号,而不是其他。
袁甫这个时候也似乎有些明白了,贾似道其实并不是想要让他做什么,而是想要通过他来打出广州大学堂的名号,说准确点儿,他就是个吉祥物,很出名的吉祥物,除此之外,暂时缓和同理学一派的关系怕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连他袁甫最初的时候听到贾似道的话都以为广州大学堂会是理学一派发扬光大的机会,那些远在临安城的人又怎能真正知道广州大学堂的本质?
袁甫张了张嘴,哪怕是以他满腹的经纶,却是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回答贾似道的话,又能说什么才好了。他想要反驳一下,不过却发现找不到任何说辞来反驳贾似道。离经叛道之言是事实,但是贾似道说的似乎也是事实。
“老夫可以做这广州大学堂的校长一职,不过……老夫只能答应师宪坐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们再定老夫去留如何?”
袁甫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
他想看看,贾似道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多些老大人成全。”
贾似道大喜。